我重生回暴君剜我心尖血救白月光那晚。這次我笑著遞上匕首:“陛下,活取藥效更好。
”他顫抖的手刺偏半寸,我趁機(jī)咬碎毒囊假死脫身。三年后我以敵國圣女身份歸來,
卻見他跪在冰棺前剜出自己心頭血。“朕用江山換你回來...”龍椅后轉(zhuǎn)出我的小太監(jiān),
匕首抵在他喉間輕笑:“娘娘,您教的弒君課,我學(xué)得可好?”1冰冷的雨水,
裹挾著深秋的刺骨寒意,從高高的殿宇飛檐上傾瀉而下,砸在漢白玉鋪就的殿前廣場上,
發(fā)出沉悶而連綿的聲響,像是永無止盡的哀歌。我蜷縮在紫宸殿外冰冷堅硬的丹墀角落,
粗糲的雨水早已浸透了我單薄的宮裝,寒意如同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毒針,穿透皮肉,
狠狠扎進(jìn)骨頭縫里,激得我每一寸身體都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。眼前一片模糊,
視線被雨水和淚水徹底糊住,
只能隱約看見殿內(nèi)透出的、那片仿佛遙不可及又灼熱逼人的昏黃燭光。燭光搖曳,
映照出殿內(nèi)兩道緊緊依偎的身影輪廓,清晰得如同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我的心口。一個,
是我名義上的夫君,大梁的皇帝蕭徹。另一個,是他心尖上永遠(yuǎn)碰不得的白月光,蘇婉清。
就在半個時辰前,那個男人,他穿著象征至高無上權(quán)力的明黃龍袍,一步步走到我面前。
殿外的風(fēng)雨聲似乎都被他周身散發(fā)的、那種獨屬于帝王的、冰冷而絕對的威壓隔絕開來。
他俯視著我,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屬于人的溫度,只有一種對待即將被宰割的牲口般的漠然。
他的聲音,低沉平穩(wěn),卻帶著金鐵交鳴般的冷酷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利刃,穿透風(fēng)雨,
狠狠釘入我的耳膜:“沈知微,”他叫著我的名字,那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,
“婉清心疾突發(fā),藥石罔效。國師卜算,唯取心尖熱血為引,方可續(xù)命。你是她嫡親的表妹,
血脈同源,此乃天意。”天意?我猛地抬起頭,臉上冰冷的雨水和滾燙的淚水混在一起,
狼狽不堪。視線穿過雨幕,死死鎖住那張曾經(jīng)讓我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俊美臉龐。此刻,
這張臉在搖曳的宮燈映照下,線條冷硬如刀削,深不見底的眸子里,
只映著殿內(nèi)那個柔弱的身影,再容不下其他,
包括我這個即將被他親手送上祭壇的“嫡親表妹”?!氨菹隆焙韲迪袷潜簧凹埬ミ^,
又干又澀,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鐵銹味,“就因為她蘇婉清需要,我就該死?我的命,
在你眼里……就輕賤至此?”我的聲音破碎在風(fēng)雨里,帶著絕望的嘶啞。
蕭徹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那點微小的波瀾瞬間便歸于沉寂,
快得像是我瀕臨崩潰前的幻覺。他不再看我,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。他只是微微側(cè)首,
對著侍立在陰影里的內(nèi)侍總管,極輕地點了點頭。那動作,
隨意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塵。一個捧著朱漆托盤的小太監(jiān)立刻趨步上前,
步伐輕得像貓,垂著頭,不敢發(fā)出半點聲響。托盤上,覆著一塊刺目的明黃綢緞。綢緞下,
靜靜躺著一柄匕首。那匕首樣式古樸,烏木的柄身打磨得溫潤光滑,
卻掩不住它筆直、森然的刃口透出的那股凜冽殺意。冰冷的金屬光澤,
在昏黃的燭火下幽幽一閃,如同毒蛇吐信,瞬間攫住了我全部的視線和心神。寒意,
比殿外的風(fēng)雨更甚百倍,瞬間凍結(jié)了我的四肢百骸。絕望像一只無形的手,
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臟,越收越緊,幾乎要將它捏爆。就是這把刀……前世,就是它,
冰冷地剖開了我的胸膛,剜走了那點滾燙的心尖血,也帶走了我所有的癡念和不甘!
巨大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。我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來,想要尖叫,
想要逃離這即將到來的、無法承受的劇痛。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幾乎要嵌進(jìn)肉里,
試圖用這一點點微弱的、自殘般的痛楚,來對抗那即將到來的、毀天滅地的絕望。
就在那太監(jiān)的手即將掀開黃綢,露出那柄索命兇器的剎那——時間,毫無征兆地凝固了。
殿外滂沱的雨聲,殿內(nèi)壓抑的呼吸聲,燭火燃燒的噼啪聲……所有的一切,
都在一瞬間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按下了暫停鍵。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灰白。緊接著,
一股龐大得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!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巨手,
粗暴地將我的魂魄從這具冰冷、絕望、瀕臨破碎的軀殼里硬生生地撕扯出來!
那種靈魂被強(qiáng)行剝離的劇痛,遠(yuǎn)超世間任何一種酷刑,痛得我?guī)缀趸觑w魄散。“啊——!
”無聲的尖嘯在我意識深處瘋狂炸開。眩暈,劇烈的眩暈感如同黑色的漩渦,
瘋狂吞噬著我的意識。無數(shù)混亂破碎的畫面、聲音、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,
洶涌地沖撞進(jìn)我的腦海!——是他!是蕭徹!前世那個高高在上、冰冷無情的帝王!
他親手將我按在冰冷的祭臺上,那雙曾被我癡迷凝視、以為蘊(yùn)藏深情的鳳眸里,
只剩下令人心膽俱裂的寒冰和決絕。他手中的匕首,毫不猶豫,精準(zhǔn)無比地刺入我的胸膛!
劇痛如同爆裂的巖漿,瞬間席卷全身!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鋒利的刃口切開皮肉,割裂肌理,
冰冷地抵在跳動的心臟上……——是蘇婉清!那個永遠(yuǎn)柔弱、永遠(yuǎn)需要被保護(hù)的“表姐”!
她躺在不遠(yuǎn)處鋪著柔軟錦緞的軟榻上,蓋著華貴的錦被,臉色蒼白如紙,
嘴唇卻詭異地泛著一點異樣的嫣紅。她微微側(cè)著頭,目光穿過蕭徹寬闊的肩膀,
遙遙地、精準(zhǔn)地落在我因劇痛而扭曲的臉上。那雙總是盛滿無辜水光的眼睛里,
此刻清晰地映出了我瀕死的慘狀,
也清晰地映出了一絲……一絲幾乎要滿溢出來的、混合著貪婪和快意的光芒!
那不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,
那分明是……是看一個終于被徹底踩在腳下、碾入塵埃的仇敵的眼神!她甚至,
極其細(xì)微地、極其隱秘地……對我勾了一下唇角!——還有……還有黑暗!無邊無際的黑暗!
冰冷,死寂,沉重得如同萬鈞玄鐵,將我牢牢禁錮!那是失去意識后,
靈魂被囚禁于無邊黑暗的絕望!
是意識清醒卻動彈不得、只能日復(fù)一日感受著靈魂被怨恨和冰冷的死寂緩慢侵蝕的痛苦!
是永無休止的、足以逼瘋?cè)魏稳说穆L折磨!前世被剜心時的劇痛,
蘇婉清那淬毒的快意眼神,靈魂被囚于無邊黑暗的冰冷死寂……所有的痛苦、怨恨、不甘,
如同無數(shù)燒紅的鋼針,在同一時刻狠狠扎進(jìn)我的意識深處!比此刻身體承受的寒冷和恐懼,
強(qiáng)烈百倍、千倍!“呃……”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,終于沖破了喉嚨的封鎖,
微弱地逸散在冰冷的空氣里。就在這一聲痛哼發(fā)出的瞬間,那凝固的灰白世界猛地碎裂開來!
喧囂的風(fēng)雨聲、殿內(nèi)的低語聲、燭火的噼啪聲,如同退潮的海水般重新灌入我的耳中。
我回來了!我猛地睜開眼,大口大口地喘息著,如同溺水獲救的人。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
擂鼓一般,震得耳膜嗡嗡作響。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,帶來一種奇異的、近乎麻木的刺痛感,
卻無比清晰地提醒著我——我還活著!我回到了三年前,
回到了這個決定我前世悲慘命運的雨夜!回到了……剜心慘劇發(fā)生的前一刻!視線瞬間聚焦。
面前,那個捧著托盤的小太監(jiān)依舊低著頭,保持著剛才的姿勢,像一尊沒有生命的木偶。
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覆蓋匕首的明黃綢緞邊緣,正要將其掀開。而幾步之外,蕭徹,
我那前世的索命閻羅,正微微側(cè)身對著殿內(nèi),似乎想確認(rèn)蘇婉清的狀況。
他英挺冷峻的側(cè)臉線條繃得緊緊的,薄唇抿成一條無情的直線。那身明晃晃的龍袍,
刺得我眼睛生疼,也點燃了我靈魂深處那簇幾乎要焚毀一切的復(fù)仇之火!
時間……只剩下一個呼吸!前世那撕心裂肺的劇痛,蘇婉清那淬毒的快意眼神,
無邊黑暗的冰冷禁錮……所有的痛苦記憶在這一刻轟然爆發(fā),
化作一股決絕的、足以毀滅一切的瘋狂力量!不!我絕不要再承受一次那樣的痛苦!
絕不要再成為他們愛情祭壇上那無聲的犧牲品!就在那小太監(jiān)的手指即將完全掀開黃綢,
露出那柄索命匕首的瞬間——我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,猛地挺直了幾乎凍僵的脊背!
動作之大,帶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包括正欲轉(zhuǎn)身的蕭徹!
“陛下!”我的聲音驟然拔高,帶著一種奇異的、近乎亢奮的尖銳,
穿透了殿外沉悶的雨聲和殿內(nèi)壓抑的氣氛,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角落。蕭徹的腳步頓住了,
他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終于完全落在了我的身上,帶著一絲被打斷的不悅,
以及……一絲不易察覺的、被我此刻反常姿態(tài)勾起的、冰冷的探究。我不閃不避,
迎著他審視的目光,臉上甚至努力扯出了一個笑容。那笑容僵硬,扭曲,像哭又像笑,
混合著雨水、淚水和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。我的牙齒因為寒冷和極致的恨意而咯咯作響,
聲音卻異常清晰,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“真誠”:“陛下……”我喘息著,
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,卻又帶著一種獻(xiàn)祭般的詭異熱切,“為國祈福,
為表姐……續(xù)命……臣妾……萬死不辭!”我死死盯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,用盡全身力氣,
一字一頓,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句如同地獄魔咒般的話語:“臣妾……愿獻(xiàn)此心!
唯愿陛下知曉——心尖熱血,需得活取,藥效……方為最佳!”轟——!如同平地驚雷!
整個紫宸殿內(nèi)外,瞬間陷入一片死寂!連殿外那滂沱的雨聲,
都仿佛在這一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絕在外!所有人的目光,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,
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!
驚愕、恐懼、難以置信……種種情緒凝固在那些太監(jiān)、宮女、侍衛(wèi)的臉上。蕭徹的瞳孔,
猛地收縮到了極致!他那張萬年冰封般的俊美臉龐上,第一次清晰地出現(xiàn)了裂痕!震驚!
一種絕不該出現(xiàn)在這位冷酷帝王臉上的、純粹的震驚!
他那雙總是掌控一切、俯視眾生的鳳眸,此刻死死地鎖住我,里面翻涌著驚濤駭浪!
他像是第一次真正“看見”我,用一種審視怪物的眼神?;钊 募鉄嵫??!
這輕飄飄的幾個字,背后代表的是何等慘烈、何等非人的酷刑!
是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胸膛被剖開,心臟被刺穿,
感受著滾燙的生命力隨著血液一點點流逝的極致痛苦!是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絕望的凌遲!
我看著他眼中那劇烈翻涌的驚駭,看著他下意識繃緊的手指,
看著他微微后退了半步的、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……一股扭曲的快意,
如同毒藤般瘋狂地纏繞上我的心臟!怕了嗎?蕭徹!原來你也會害怕?!
前世你親手剜我心時的那份冷酷決絕呢?!
“你……”蕭徹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掌控一切的平穩(wěn),
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……難以置信的驚疑。他薄唇微啟,似乎想說什么,
卻又被巨大的沖擊堵在喉間?!氨菹拢 蔽颐偷卮驍嗨?,聲音陡然拔高,
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決絕,“事不宜遲!表姐的病……耽擱不得!請陛下——動手!
”最后兩個字,我?guī)缀跏撬缓鸪鰜?!同時,我猛地張開雙臂,仰起頭,
將自己纖細(xì)脆弱的脖頸和單薄濕透的胸膛,毫無保留地、以一種近乎獻(xiàn)祭的姿態(tài),
完全暴露在他面前!冰冷的雨水沖刷著我的臉,也沖刷著我眼中洶涌的恨意和瘋狂!動手啊!
蕭徹!就像前世那樣!用你手中的刀,刺穿我的胸膛!這一次,我會讓你親手釀下的苦果,
百倍千倍地償還!這突如其來的、主動求死的瘋狂姿態(tài),如同最后一記重錘,
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!捧著托盤的小太監(jiān),手猛地一抖,托盤上的黃綢滑落一角,
露出了那柄烏木柄匕首森冷的寒光。他死死低著頭,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。
周圍的宮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,有幾個膽小的宮女甚至腿一軟,
直接癱跪在冰冷濕滑的地面上,發(fā)出壓抑的嗚咽。
蕭徹臉上的震驚終于徹底轉(zhuǎn)化為一種冰冷的、被冒犯的震怒!
他眼中的驚疑被熊熊燃燒的怒火取代。他無法理解,
這個一向溫順、甚至在他面前有些怯懦的女人,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……瘋狂!
如此……不可理喻!這反常的舉動,像是一根毒刺,狠狠扎進(jìn)他掌控一切的自尊心里!
“沈知微!”他厲聲喝出我的名字,聲音如同冰錐,帶著凜冽的殺意,“你瘋了不成?!
”“臣妾……清醒得很!”我迎著他憤怒的目光,臉上的笑容扭曲得更加詭異,
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慘烈,“為了陛下,為了表姐……臣妾心甘情愿!只求陛下……活取!
莫要……浪費了藥效!”“活取”二字,被我咬得極重,如同詛咒!“放肆!
”蕭徹徹底被激怒了。他猛地一步上前,周身散發(fā)出駭人的帝王威壓,
仿佛要將這冰冷的雨夜都凍結(jié)。他不再看我那扭曲瘋狂的笑臉,目光如同毒蛇般,
死死盯住我毫無防備的、劇烈起伏的胸口。那只骨節(jié)分明、曾執(zhí)掌生殺大權(quán)的手,
帶著雷霆萬鈞的怒意,一把抓向了托盤上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!烏木冰冷的觸感入手,
激得他指尖微微一顫。但旋即,被更深的暴戾取代?!昂茫『靡粋€心甘情愿!”他怒極反笑,
那笑容冰冷刺骨,沒有絲毫溫度,“朕今日就成全你這份‘忠心’!”話音未落,
他手腕猛地一沉!那柄沾染過無數(shù)亡魂的兇器,帶著一道凄厲的破空之聲,
裹挾著他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忤逆后的殘忍快意,
朝著我單薄胸口那劇烈跳動的位置——狠狠刺下!來了!就是這一刻!
前世那撕心裂肺的劇痛記憶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感官!
冰冷的恐懼沿著脊椎瘋狂竄升,幾乎要凍結(jié)我的血液!不!不能怕!沈知微!
這是你唯一的機(jī)會!在匕首尖端即將刺破濕透衣料、觸及皮肉的千鈞一發(fā)之際——我的身體,
遵循著前世無數(shù)次在黑暗中模擬演練的本能,以一種極其微小、卻又妙到毫巔的角度,
猛地向右側(cè)一偏!幅度小得幾乎無法察覺,就像是被巨大的恐懼嚇得癱軟而自然產(chǎn)生的抽搐!
就是這一偏!噗嗤——!利器入肉的聲音,沉悶得令人牙酸!冰冷的、帶著死亡氣息的鋒刃,
沒有如前世般精準(zhǔn)地刺入心尖,而是狠狠扎進(jìn)了我左胸偏上、靠近肩胛骨的位置!
一股滾燙的液體瞬間噴涌而出,染紅了濕透的素色宮裝,
在冰冷的雨水中迅速暈開一大片刺目驚心的猩紅!“呃啊——!”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,
狠狠燙穿了我的神經(jīng)!我發(fā)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,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,
被那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摜倒在地!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溫?zé)岬难?,瞬間糊滿了我的臉和脖頸。
痛!撕心裂肺的痛!但這痛楚之中,卻詭異地夾雜著一絲狂喜!成功了!偏離了要害!
我癱倒在冰冷濕滑的地面上,身體因劇痛而劇烈地抽搐著,視線被血水和雨水模糊。
但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猛地抬眼,死死盯住那個持刀的男人!蕭徹!
他正低頭看著自己握著匕首的手,那手上沾染著屬于我的、溫?zé)岬孽r血。
他臉上的震怒和殘忍快意凝固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……愕然?
一種失手的、難以置信的錯愕?
還有一絲……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極其細(xì)微的、源自本能的慌亂?他握著匕首的手,
竟在微微顫抖!那細(xì)微的顫抖,在昏黃的宮燈下,在我模糊的視線里,卻如同驚雷般清晰!
他也會抖?“陛……下……”我艱難地張開嘴,喉嚨里涌上濃重的血腥味,
聲音破碎得如同砂紙摩擦,
“活取……藥效……最佳……您……可要……快些……”每說一個字,都牽扯著傷口,
帶來鉆心的劇痛。但我依舊死死地盯著他,
臉上努力維持著那個扭曲的、帶著極致嘲諷的“笑容”。血沫不斷從我嘴角涌出,
混合著冰冷的雨水。蕭徹的身體猛地一震!他像是被我這瀕死前的嘲諷徹底激怒,
又像是被那“活取”二字再次刺痛了某根神經(jīng)。他眼中瞬間爆發(fā)出駭人的兇光,猛地俯身,
另一只手如同鐵鉗般狠狠扼住了我的下巴,強(qiáng)迫我抬起臉,
對上他那雙燃燒著暴怒和一絲不易察覺驚悸的眸子!“沈知微!你找死!”他咬牙切齒,
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。扼住我下巴的手指用力之大,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!就是現(xiàn)在!
我等的就是這一刻!他近在咫尺!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我的“挑釁”吸引!
趁著他俯身扼住我下巴、所有心神都被憤怒占據(jù)的剎那——我用盡靈魂深處最后一絲力氣,
猛地一咬舌尖!一股更劇烈的、混合著鐵銹和奇異甜香的腥味瞬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!
藏在后槽牙中那顆微小、卻足以致命的蠟丸,被我毫不猶豫地咬碎!
一股冰冷、帶著奇異麻木感的液體瞬間流竄開來!“呃……”我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古怪的悶哼,
身體猛地繃緊,如同離水的魚,劇烈地抽搐了一下!緊接著,所有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,
繃緊的身體驟然癱軟下去!扼住我下巴的手猛地一松。我渙散的瞳孔,最后映出的,
是蕭徹那張近在咫尺的、寫滿了驚怒、錯愕,
甚至……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、巨大恐慌的臉!他看到了!
他看到了我嘴角溢出的、那絲不祥的、帶著詭異黑色的血液!看到了我眼中迅速熄滅的光芒!
“毒?!”一聲難以置信的、帶著驚惶的厲喝從他喉嚨里迸出。黑暗如同潮水,
溫柔而冰冷地席卷而來,徹底吞沒了我最后的意識。
沈知微……回來了……這一次……你們……都逃不掉………………意識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,
在無邊的黑暗與死寂中漂浮、沉淪。沒有時間,沒有空間,
只有前世被剜心時的劇痛、蘇婉清那淬毒的快意眼神、以及靈魂被黑暗禁錮的冰冷絕望,
如同跗骨之蛆,一遍又一遍地啃噬著我殘存的意識。不知過了多久,也許只是一瞬,
也許已是百年。一絲微弱的光,如同針尖般刺破了濃稠的黑暗。緊接著,
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藥草混合著血腥的腐朽氣味,猛地沖入我的鼻腔!這氣味如此熟悉,
又如此令人憎惡!是冷宮!
是那座埋葬了我前世最后一點尊嚴(yán)和生命的、比墳?zāi)垢涞那艋\!意識如同被強(qiáng)光灼傷,
猛地一痛!我倏地睜開了雙眼!映入眼簾的,是低矮、布滿蛛網(wǎng)和霉斑的漆黑房梁。
一股陰冷潮濕、混合著塵土和腐爛氣息的空氣,瞬間包裹了我。我猛地坐起身!
動作牽扯到左胸的傷口,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,讓我倒抽一口冷氣。低頭看去,
粗糙的灰色囚服下,左胸偏上的位置,裹著厚厚的、同樣骯臟的布條,
上面還隱隱透出暗紅色的血跡。傷口……真的在!我回來了!真的回到了三年前!
回到了被剜心未死、卻被丟入冷宮等死的那個時刻!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,
不是因為傷痛,而是因為一種劫后余生、卻又被滔天恨意點燃的狂喜!
我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左胸下方,那個前世被匕首刺穿的位置——此刻,
那里只有劇烈的心跳,沒有傷口!沒有那致命的貫穿傷!計劃成功了!假死脫身!
就在這時——“吱呀——”一聲令人牙酸的、仿佛銹蝕了百年的門軸轉(zhuǎn)動聲響起。
破敗的、幾乎要散架的冷宮木門,被人從外面極其緩慢地推開了一道縫隙。
一道極其瘦小、佝僂的身影,如同幽靈般,悄無聲息地側(cè)身擠了進(jìn)來。
他穿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、打滿補(bǔ)丁的太監(jiān)灰衣,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(fēng)就能吹倒。他低著頭,
枯草般亂糟糟的頭發(fā)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露出一個尖削、臟污的下巴。
他手里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粗陶碗,碗里盛著一點渾濁不堪、散發(fā)著餿味的稀粥。
他腳步輕得像貓,沒有發(fā)出絲毫聲響,徑直走到我破草席鋪就的“床”前。然后,
他緩緩地、極其緩慢地抬起頭。就在他抬起頭的瞬間,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!是他!
前世那個在紫宸殿外,捧著托盤、遞上剜心匕首的小太監(jiān)!盡管他此刻的臉頰凹陷,
布滿污垢,嘴唇干裂,一雙眼眸也如同蒙塵的琉璃,黯淡無光,
帶著一種被生活徹底磨平了棱角的麻木和怯懦……但我絕不會認(rèn)錯!就是這張臉!
這張在托盤黃綢滑落、匕首寒光閃現(xiàn)瞬間,曾讓我瞥見一絲奇異平靜的臉!他怎么會在這里?
!冷宮這種地方,連最低賤的雜役太監(jiān)都不會踏足!他一個御前捧過兇器的小太監(jiān),
哪怕再不得志,又怎會被發(fā)配到這種地方?難道是……蕭徹派來監(jiān)視我的?看我死透了沒有?
無數(shù)個念頭如同毒蛇般在我腦中亂竄,冰冷的殺意瞬間攫住了我!
冷、手指下意識摸向身下草席中可能存在的、哪怕只是一塊尖銳碎木的瞬間——那個小太監(jiān),
卻像是被我這驟然爆發(fā)的寒意和殺意驚到了。他端著碗的手猛地一抖,渾濁的稀粥晃蕩出來,
灑在他枯瘦的手背上,燙得他瑟縮了一下。他飛快地、如同受驚的兔子般低下頭,
聲音細(xì)若蚊蚋,
著濃重的、屬于底層小太監(jiān)的卑微和惶恐:“主……主子……”他像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我,
聲音抖得厲害,“奴……奴才承影……給……給您送……送吃的來了……”承影?
這個名字如同一顆小石子,投入我混亂的記憶深潭,沒有激起半點漣漪。
前世我對宮中這些螻蟻般的底層太監(jiān),從未有過半分留意。他依舊低著頭,
枯草般的頭發(fā)垂落,遮住了他的表情。只能看到他端著碗的手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,
微微顫抖著。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、對上位者恐懼的本能顫抖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碗散發(fā)著餿味的稀粥,放在**席旁邊一塊相對干凈的地磚上。
動作極其緩慢,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。做完這一切,他像是完成了什么天大的任務(wù),
又像是急于逃離某種可怕的壓力,立刻縮著肩膀,腳步踉蹌地向后退去。退到門口時,
他甚至被門檻絆了一下,差點摔倒,顯得笨拙又狼狽。門被重新輕輕掩上,
隔絕了外面微弱的光線,也隔絕了他那瘦小佝僂的身影。冷宮再次陷入一片死寂,
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在空蕩破敗的房間里回響。承影……我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破門,
又緩緩移開目光,落在那碗渾濁不堪的稀粥上。餿臭的氣味鉆入鼻腔,令人作嘔。
一個御前遞過刀的小太監(jiān),出現(xiàn)在冷宮……這絕非巧合!蕭徹?還是……蘇婉清派來的?
想確認(rèn)我是否真的毒發(fā)身亡?還是想……在這無人問津的角落,給我最后一擊?
冰冷的殺意再次翻涌而上,比剛才更加濃烈!我艱難地挪動身體,強(qiáng)忍著傷口的劇痛,
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這間破敗囚籠的每一個角落,尋找著任何可能作為武器的東西。
無論他是誰派來的,無論他目的是什么……既然撞進(jìn)了我的冷宮……那就別想活著出去了!
前世之仇,就從這第一個撞上來的祭品開始!我蜷縮在冰冷骯臟的草席上,
像一頭受傷蟄伏的母狼,默默積蓄著力氣,等待著夜晚的降臨,
也等待著那個叫承影的小太監(jiān)再次送上門來。窗欞外,最后一絲天光也被濃重的黑暗吞噬。
冷宮里沒有燈燭,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破洞的窗紙和屋頂,在地上投下幾塊慘白的光斑,
映照著飛舞的塵埃。不知過了多久,
就在我的神經(jīng)繃緊到極限時——“吱呀……”那令人牙酸的門軸聲,再次極其輕微地響起。
門被推開一條縫隙,那個瘦小佝僂的身影,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,悄無聲息地側(cè)身滑了進(jìn)來。
他依舊低著頭,腳步輕得像沒有重量,手里似乎還端著什么。來了!就是現(xiàn)在!
在他踏入房間、距離我只有三步之遙的瞬間!我用盡全身力氣,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,
書友評價
最近工作壓力比較大,于是擠時間看了這部小說《折鼎》,來放松一下自己。果不其然,《折鼎》中一波三折的故事讓人瞬間釋壓,重新調(diào)整好自己的狀態(tài),感謝作者風(fēng)吟綺念的這部正能量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