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未能想明白的心結(jié),此刻陡然清晰。
阮時韻記起十五歲那年。
顧景延給她寫信說:“我已說服爹娘,下月十五,必來提親娶你?!?/p>
他一句話,猶如巨大的驚喜降臨。
于是阮時韻就這么等啊等,等顧景延來娶她過門。
可到了日子。
她等來了顧景延提親,卻是來求娶嫡姐的。
阮時韻始終沒明白顧景延為何失約。
直到此時此刻,她才明白,是顧景延認(rèn)錯了人。
阮時韻看著面前的男人,千般心緒登時涌上來。
卻見顧景延卻只是細(xì)心整理信件,珍惜收起,又冷冷看她,警告道:“日后若無事,你別再踏入書房半步,亦不準(zhǔn)碰我的任何東西。”
對她的那句話,顧景延竟直接視若無睹了!
阮時韻的心在一瞬沉了下去。
她清晰認(rèn)知到:晚了。
從顧景延錯認(rèn)人那一刻起,一切就都晚了。
他認(rèn)定阮月婉,就不可能再信她。
阮時韻幼年常替阮月婉做功課,因此字跡難辨,而阮月婉已逝,更無從對峙。
一切,已成定局。
心口后知后覺泛起尖銳的痛意,阮時韻紅著眼眶低下頭去:“……侯爺息怒?!?/p>
顧景延冷眼睨她,只吐出一句:“滾吧?!?/p>
阮時韻踉蹌離去,徹夜未得安眠。
隔日清早。
阮時韻照例去給老夫人請安。
屋內(nèi),老夫人倚在胡榻上,白迎珠正替她捶背捏腿。
阮時韻跪地請安,老夫人卻遲遲未讓她起身,只冷冷質(zhì)問:“阮時韻,侯爺如今可有去你房中過夜?”
阮時韻一怔,維持著行禮姿勢,淡淡回:“……不曾?!?/p>
“沒用的玩意兒!”
老夫人立即重重放下杯子,怒罵:“進(jìn)門三月,居然還沒能讓自己夫君進(jìn)屋過一次,真是丟盡了女子的臉!”
“賢惠比不上你姐姐就罷了,我看你連迎珠的體貼都不及半分?!?/p>
“早知如此,我就不該同意阮家讓你進(jìn)來做續(xù)弦!”
一聲聲斥責(zé)。
前世聽了無數(shù)遍,阮時韻早已麻木。
她攥緊手聽著,頭低著不發(fā)一言。
直到老夫人罵累了,才讓白迎珠拿出一包藥粉。
“今夜我會侯爺去你房中一趟,你給他服下此藥,先成了這夫妻之實?!?/p>
那無比眼熟的藥粉被遞到阮時韻面前。
阮時韻臉色發(fā)白。
前世,她拒絕了這藥粉,卻還是被老夫人下了藥。
那夜她痛不欲生,跟顧景延成了真正的夫妻。
可第二日老夫人卻給她送來了避子湯。
——“服侍丈夫是你作為妻子的本分,可如今霖哥兒還小,侯府暫時不必有下一個孩子?!?/p>
由此,阮時韻喝了三年的避子湯,身子受損,再也無法生育。
老夫人便以此為由,讓顧景延納白迎珠為妾,自后,侯府的三兒兩女皆是白迎珠而生。
妾生子,無論再出色也不可能越過霖兒。
老夫人在一開始就打算好了一切。
而這一切,阮時韻直到死前才想清楚。
如今,她盯著那藥粉。
既然拒絕不了,避不開,還不如將其握在自己手里。
阮時韻垂眸,伸手接下藥粉:“兒媳遵命。”
當(dāng)夜。
顧景延果真來了她房中,神色不喜:“你又要玩什么花樣?竟讓母親勸我來你房中?!?/p>
面對他的不耐,阮時韻神色平靜。
她迎著顧景延的目光,將手中的藥粉包放在桌上。
“我準(zhǔn)備讓你服下這藥,好補(bǔ)全了你我的洞房夜?!?/p>
話音落地,顧景延臉色陡然驟冷:“不知廉恥!”
阮時韻神色一頓,定定望著他啞聲問。
“不下藥,侯爺預(yù)備何時與我同房?”
屋內(nèi)頓時寂靜。
顧景延鳳眼輕瞇看那藥粉,卻是忽地開口:“這藥是母親給你的吧?”
阮時韻心神一怔。
不等她回話,卻聽顧景延又說:“既如此,那我便將話說清楚,叫你別再多費功夫!”
“決定娶你那天起,我就沒準(zhǔn)備碰你?!?/p>
“你入侯府唯一的作用,就是照顧好婉兒的孩子!”
顧景延的話如針,一針一針扎在阮時韻心口。
此刻,阮時韻無比清晰認(rèn)知到,前世若非藥物,顧景延是絕不可能碰她,更知道了他之后每次的粗魯對待,都是對她的報復(fù)。
痛意自心口蔓延至全身百骸。
阮時韻閉了閉眼,一揮手,竟是當(dāng)著顧景延的面將藥粉揮灑在地。
她眼眶通紅,語氣堅定——
“侯爺,你我既無緣夫妻,那便和離吧?!?p>
書友評價
《阮時韻顧景延》不愧是目前備受網(wǎng)友喜愛的一部小說,作者神秘人敘事清晰,文筆流暢優(yōu)美,且不失詼諧有趣,可讀性強(qiáng),具有典型的網(wǎng)絡(luò)文學(xué)特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