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血雨尋尸雨水像銀針般扎進(jìn)泥土,我跪在亂葬崗的泥濘里,十指早已鮮血淋漓。
三更的梆子聲從遠(yuǎn)處飄來,混著野狗的吠叫。又一具尸體被翻過來,腐肉黏在掌心,
卻不是我要找的人。"姐姐..."我抹了把臉,雨水和淚水在舌尖泛著鐵銹味。
閃電劈開夜幕的剎那,我看見了那只繡著并蒂蓮的鞋——只剩左腳,
孤零零掛在一具女尸的腳踝上。右腳光著,五個腳趾的指甲全被拔了,露出紫黑的肉。
我撲過去,腐臭味沖得喉頭發(fā)緊。是姐姐!雖然那張臉已經(jīng)腫得看不出人形,
但鎖骨上的朱砂痣騙不了人。她身上只裹了張破草席,腰間還系著天香樓的粗布圍裙。
"怎么會..."我顫抖著去摸姐姐的臉,卻在她緊攥的右手里摸到個硬物。
掰開僵硬的手指,是半塊發(fā)霉的桂花糕,里面裹著張字條。閃電再次亮起,
我的眼睛:"別做廚娘...王家的蓮子...有毒..."轟隆——雷聲震得我耳膜生疼。
我死死盯著"王家"二字,周府主母王氏的胖臉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三天前姐姐被周府買去做廚娘時,那女人手上戴的翡翠鐲子,分明是娘親的嫁妝!"??!
"我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腕,血腥味在口腔炸開。姐姐是被害死的,
被那個天天吃蓮子養(yǎng)顏的毒婦害死的!雨水沖刷著姐姐的尸體,我突然發(fā)瘋般去摳她的嘴。
果然在牙縫里找到些褐色渣子,想也不想就舔了上去。舌尖觸到渣子的瞬間,
整個世界天旋地轉(zhuǎn)。
我嘗到了當(dāng)歸的苦、黃芪的甜、附子的麻...還有某種腥甜的、像是腐敗血液的味道。
這些味道在我舌頭上跳舞,組成一張清晰的藥方——墮胎藥!
而且是加了雙倍附子的烈性墮胎藥!"嘔..."我趴在地上干嘔,
卻突然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:姐姐死前嘗出了毒藥,卻還是被逼著吃下去了。雨幕中,
我脫下自己的外衫裹住姐姐的尸體。當(dāng)碰到她光裸的右腳時,
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中成形:我要去周府,我要讓那個毒婦也嘗嘗被剝皮拆骨的滋味!
"姐姐,等我。"我把那只繡花鞋揣進(jìn)懷里,鞋底卻意外硌手。翻開一看,
內(nèi)襯竟用血畫著奇怪的線條——是周府的地圖!第二章毒菌試刀"這蘑菇有毒。
"我站在天香樓的后院里,手里捧著一籃剛采的鵝膏菌。雪白的菌傘上沾著晨露,
像撒了層珍珠粉。"放屁!"趙管事一巴掌打翻竹籃,"鄉(xiāng)下丫頭懂什么?
這是沈老爺花大價錢買的雪山珍菌!"菌子散落一地,我默默蹲下去撿。
三天前我埋葬了姐姐,用最后幾個銅錢買通周府采買婆子,混進(jìn)了給天香樓送山貨的隊(duì)伍。
"管事,"我故意提高聲音,"若這菌子沒毒,敢不敢讓我做道菜給沈公子嘗嘗?
"院子里瞬間安靜。誰不知道沈公子是臨安知府獨(dú)子,每次來都用銀針試毒。
趙管事的胖臉漲成豬肝色:"你...你找死別連累我們!""讓她做。
"沙啞的男聲從灶房傳來。一個滿臉刀疤的胖子倚在門框上,腰間別著把缺口的菜刀。
人群立刻分開條路,有人小聲喊"孫大廚"。我心跳加速——這就是姐姐信里提過的孫師傅。
強(qiáng)壓住顫抖,我撿起朵最肥美的鵝膏菌:"請借刀一用。"孫大廚的刀比想象中沉。
我屏息將菌子切成薄片,對著陽光能看見淡紫色的紋路。熱鍋下油,蒜末爆香,
菌片入鍋的瞬間騰起一股異香。"等等!"我突然撒了把野蔥,"去毒。
"圍觀的幫廚們發(fā)出噓聲。我充耳不聞,專注地顛勺翻炒。菌片漸漸變成誘人的金黃,
我卻在起鍋前偷偷放了片真毒菌——藏在指甲縫里的鬼筆鵝膏。"松茸炒鮮菌,
請沈公子品嘗。"我跪著將菜舉過頭頂。雅間里,沈公子手中的銀針在碰到菜汁時瞬間發(fā)黑。
"有毒!"侍衛(wèi)的刀架在我脖子上。我不慌不忙指向那片鬼筆鵝膏:"請公子細(xì)看,
這片菌子的紋路是不是不一樣?"趁眾人低頭時,
我猛地?fù)屵^銀針扎進(jìn)趙管事的手背——針頭立刻泛青。"是趙管事在食材里下毒!"我尖叫,
"他想害沈公子!"場面大亂。趙管事被按在地上時還在嚎叫:"**栽贓!
那毒菌明明是她..."話沒說完就被孫大廚一鍋鏟打掉了牙。"丫頭。
"沈公子用折扇抬起我的下巴,"你怎么認(rèn)出毒菌的?
"我舔了舔嘴唇:"民女天生...舌頭靈。"沈公子突然把扇子一合:"孫師傅,
這丫頭我要了。""不巧。"孫大廚拎起我的后領(lǐng),"她剛才用的是我的刀,
按規(guī)矩就是我的人。"我被拖進(jìn)灶房時,聽見沈公子大笑:"老規(guī)矩,
三個月后荷花宴見真章!"柴房門關(guān)上的剎那,
孫大廚的刀就抵在了我喉頭:"丁二娘是你什么人?"我渾身血液都凍住了。
姐姐在天香樓用的化名正是丁二娘。"親姐姐。"我直視他猙獰的疤臉,"她死了,
被周府主母毒死的。"刀尖稍稍入肉,血順著脖子流進(jìn)衣領(lǐng)。
孫大廚的眼睛像兩口枯井:"證明給我看。"我掏出懷里的繡花鞋。
孫大廚看到鞋底的血地圖時,刀哐當(dāng)?shù)粼诘厣?。他轉(zhuǎn)身從暗格里取出個陶罐,
里面泡著雙女人的手——十指纖長,指甲完好。"你姐姐的手。
"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,"去年她來偷周府的蓮子配方,
被抓住后..."我撲到陶罐前,果然在右手無名指上看見了那枚熟悉的戒痕。
娘給的銅頂針,姐姐一直戴著它揉面。"從今天起,"孫大廚把菜刀拍在案板上,
"我教你一道能殺人的菜。"第三章假孕迷局"抬頭。
"銅鏡里映出我的臉——柳葉眉、丹鳳眼,嘴角刻意下垂顯得老實(shí)巴交。
孫大廚用姜黃水把我涂得蠟黃,又在右頰點(diǎn)了顆痦子。"記住,你現(xiàn)在是死了丈夫的吳寡婦,
廚藝是跟婆家學(xué)的。"他往我手里塞了包藥粉,"柳姨娘有孕,周府正在招廚娘。
"我攥緊藥包,里面是磨細(xì)的苦杏仁粉。"這真能讓她假裝流產(chǎn)?""足夠騙過府醫(yī)三天。
"孫大廚冷笑,"三天后主母會親自查驗(yàn)血水,那時..."門外傳來三長兩短的叩門聲。
孫大廚突然按住我肩膀:"鞋底地圖記熟了?"我點(diǎn)頭。那夜之后,
我把姐姐用血畫的地圖刻在了腦子里——周府西南角有口枯井,
井壁藏著通往主母臥房的地道。"活著回來。"孫大廚推開門,"為了你姐姐。
"春雨淅瀝中,我跟著周府管事婆子穿過角門。路過廚房時,
一陣熟悉的甜香讓我渾身緊繃——是蓮子羹!和姐姐牙縫里殘留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"那是主母的養(yǎng)顏羹。"婆子順著我的視線解釋,"每日戌時必用,雷打不動。
"我裝作好奇湊近窗縫,只見個丫鬟正往砂鍋里撒某種粉色粉末。她左手小指包著布,
滲著血漬。"那是...""指甲粉。"婆子壓低聲音,"主母信方士的話,
說處子指甲養(yǎng)顏。每月初一..."她突然噤聲,廚房里傳來瓷器碎裂聲。透過窗紙,
我看見個穿金絲馬面裙的胖婦人正在掌摑丫鬟:"賤蹄子!說了要小拇指的指甲,
你竟敢用無名指的!"丫鬟跪在碎瓷片上磕頭:"夫人饒命!
實(shí)在是...是取不出來了...""拖去地窖!"主母王氏甩著翡翠鐲子,
"今晚羹里加雙份!"我死死咬住舌尖。那鐲子在姐姐入府前一天還戴在娘親手上。
"別看了。"婆子拽我離開,"帶你見柳姨娘。"西廂房比想象中簡陋,藥味卻濃得嗆人。
床幔后伸出一只蒼白的手,腕上戴著褪色的紅繩。"聽說你擅長藥膳?"聲音輕得像羽毛。
我跪著遞上食盒:"當(dāng)歸枸杞粥,安胎養(yǎng)胃。"帳幔突然被掀開,
露出張憔悴卻難掩艷色的臉。柳姨娘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,眼下卻泛著不祥的青黑。
她舀了勺粥,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帕子上沾著血絲。"姨娘當(dāng)心身子。"我趁機(jī)湊近,
"這咳癥...是不是每日卯時最重?"柳姨娘瞳孔驟縮。
我知自己猜對了——主母定是在晨請安時給她下了慢毒。"都下去。"柳姨娘突然厲聲道。
待眾人退盡,她一把攥住我手腕:"誰派你來的?"我直視她的眼睛:"孫一刀。
"這三個字像咒語般讓柳姨娘松開手。
她顫抖著從枕下摸出把生銹的小刀——和孫大廚那把一模一樣,只是刀柄上纏著女人發(fā)絲。
"他果然沒忘了我..."柳姨娘癡癡撫摸著刀身,突然抬頭,"你能幫我除掉那個毒婦?
"我從袖中抖出苦杏仁粉:"先要讓所有人相信,您的胎保不住了。"柳姨娘竟笑了。
她咬破食指,將血抹在我臉上:"明日卯時,主母會"親自"來探望我。
"血順著臉頰流到嘴角,我嘗到了熟悉的鐵銹味,還有一絲...蓮子羹的甜香。
原來柳姨娘也中了同樣的毒!"對了,"柳姨娘躺回枕上,"地窖里那個丫鬟,
是你姐姐的徒弟。"我渾身血液瞬間沸騰。姐姐在天香樓確實(shí)帶過個小徒弟,
叫..."她叫春桃,左手有六指。"柳姨娘合上眼,"主母最喜歡這樣的"藥引"。
"第四章地窖驚魂三更的梆子聲剛過,我貼著墻根溜向廚房。懷中的苦杏仁粉像塊烙鐵,
燙得心口發(fā)疼。柳姨娘的話在耳邊回蕩:"主母子時飲血羹,
丑時祭邪神..."月光被烏云吞沒的剎那,我撬開廚房后窗。灶臺上擺著個青瓷盅,
蓋子邊緣還凝著血珠。掀開一看,淡粉色羹湯上漂著幾片半月形物體——是人的指甲!
"嘔..."我死死咬住手背才沒吐出來。姐姐當(dāng)年是不是也見過這般景象?
地窖入口藏在米缸后,石階上黏著黑褐色的污漬。越往下走,腥味越重,
混著某種寺廟里才有的檀香氣。最下層竟點(diǎn)著長明燈,
照亮個詭異的場景:正中央供著尊三頭六臂的神像,面前擺著七個白瓷碗。
每個碗里盛著不同顏色的液體,排成北斗七星狀。神像腳下跪著個瘦小身影,
左手被鐵鏈鎖在供桌上。"春桃?"我輕聲喚道。那人猛地抬頭,
亂發(fā)間露出張稚氣未脫的臉。她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,左手上赫然長著六根手指!
"你...你是丁師傅的妹妹?"春桃聲音嘶啞,
"姐姐常說你舌頭最靈..."鐵鏈嘩啦作響,
她突然舉起右手——掌心用血畫著個古怪符號,和姐姐繡花鞋底的一模一樣!"快走!
"春桃拼命指向神像后方,"她快回來了!每月十五要取"藥引"..."我摸向神像后,
觸到個冰涼的金屬環(huán)。用力一拉,暗格應(yīng)聲而開,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十幾個小瓷瓶,
每個瓶身上都貼著一張指甲!最近的瓶子里,泡著片帶血的指甲,標(biāo)簽上寫著"丁二娘,
無名指"。眼前發(fā)黑,我?guī)缀跄笏榇善俊=憬愕闹讣?..主母這個毒婦竟然..."咔嗒。
"頭頂傳來石板移動的聲音。春桃臉色慘白:"完了!她提前回來了!"我飛快掃視地窖,
目光落在那些白瓷碗上。最末那碗液體泛著熟悉的琥珀色——是蓮子羹的湯底!顧不得多想,
我蘸了些舔在舌尖。劇痛!像是有千萬根針在扎舌頭。但在這疼痛中,
味道卻異常清晰:附子、藏紅花、砒霜...還有種從未嘗過的腥甜,
像是..."在看我的寶貝?"主母王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。我僵著脖子轉(zhuǎn)身,
只見她提著盞紅燈籠,金絲馬面裙上濺滿暗紅斑點(diǎn)。燈光下,
她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泛著不自然的紅暈,嘴角沾著粉色粉末。"新來的廚娘?"她瞇起眼,
"戌時不在廚房,來地窖做什么?"我撲通跪下:"夫人恕罪!
奴婢...奴婢聽說地窖有上等血燕...""哦?"主母的護(hù)甲劃過我臉頰,
"誰告訴你的?""是...是..."我瞥見春桃拼命搖頭,突然福至心靈,"是趙管事!
他說夫人賞的血燕最養(yǎng)顏!"主母突然大笑,笑聲像夜梟般刺耳:"那老貨倒會做人情。
"她彎腰湊近我,呼出的氣帶著腐臭味,"既然來了,幫本夫人取"藥引"吧。
"她遞來把精巧的小銀刀,刀柄上纏著姐姐的頭發(fā)!我強(qiáng)忍顫抖接過刀,
主母已經(jīng)按住春桃的左手:"第六指最嫩,橫著切..."春桃的慘叫在地窖里回蕩。
書友評價
《丁三娘手撕惡毒主母》不愧是目前備受網(wǎng)友喜愛的一部小說,作者香新兒敘事清晰,文筆流暢優(yōu)美,且不失詼諧有趣,可讀性強(qiáng),具有典型的網(wǎng)絡(luò)文學(xué)特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