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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妃墮崖掘地三尺只找到和離書

太子妃墮崖掘地三尺只找到和離書硯星痕

主角:姜妙周景昀
小說《太子妃墮崖掘地三尺只找到和離書》作者是硯星痕,男女主角是姜妙周景昀,該小說主要講述的內(nèi)容是:金線繡成的雙喜字在秋陽下刺得人眼睛發(fā)疼。姜妙站在偏殿窗前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上凹凸有致的云紋雕花,那紋路讓她想起北境山崖上風(fēng)蝕的痕跡。"聽說這位太子妃在邊關(guān)能開三石弓,去年秋狩還親手射殺過一頭狼呢!""噓!...
狀態(tài):已完結(jié) 時間:2025-05-24 14:44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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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金絲籠大紅喜綢如血般浸染了東宮的每一寸檐角,

金線繡成的雙喜字在秋陽下刺得人眼睛發(fā)疼。姜妙站在偏殿窗前,

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上凹凸有致的云紋雕花,那紋路讓她想起北境山崖上風(fēng)蝕的痕跡。

"聽說這位太子妃在邊關(guān)能開三石弓,去年秋狩還親手射殺過一頭狼呢!""噓!

你不要命了?

太子殿下最厭惡這些粗鄙之事..."兩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宮女捧著鎏金喜燭匆匆走過回廊,

細(xì)碎的議論聲順著秋風(fēng)飄進(jìn)姜妙的耳朵。她嘴角微微抽動,窗欞上的手指突然收緊,

指甲在朱漆上刮出幾道白痕。"**。"青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姜妙深吸一口氣才轉(zhuǎn)過身。

她的貼身侍女正捧著一件金絲鳳紋的嫁衣站在殿中央,燭光在那件價值連城的禮服上流淌,

仿佛有鳳凰真的要在錦緞上振翅高飛。"尚服局剛送來的,

說是皇后娘娘特意命人加了北境雪狐的毛領(lǐng)。"青霜眼睛亮晶晶的,"**要不要試試?

"姜妙看著那件足以壓垮尋常女子脊背的華服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雪原上獵狐的情形。

當(dāng)時她穿著輕便的皮甲,呼出的白氣在睫毛上結(jié)霜,手中的弓箭穩(wěn)如磐石..."放著吧。

"她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望向窗外。東宮的布局與北境侯府截然不同,這里每一個轉(zhuǎn)角都經(jīng)過精心算計,

連一株梅樹的栽種位置都暗含玄機。青霜放下嫁衣走到窗前,看見自家**繃緊的下頜線,

喉頭動了動:"**可是在想...明日的大婚?"姜妙忽然輕笑一聲,

指節(jié)敲在雕花窗欞上:"你聽,這木頭是上好的金絲楠,敲起來像不像牢門的聲響?

""**!"青霜急得去捂她的嘴,又猛地想起規(guī)矩縮回手,眼圈頓時紅了,"您別這么說,

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賢德...""賢德?"姜妙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帛扔在案上,

"那他為何在婚前三日遞來這個?《東宮女戒》二十一條,要我熟讀背誦。"青霜展開絹帛,

臉色漸漸發(fā)白。第一條便是"女子無才便是德",最后一條竟寫著"不得持械習(xí)武"。

殿外忽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,姜妙迅速將絹帛收回袖中。

十二名穿著杏紅色宮裝的侍女魚貫而入,捧著明日大婚要用的珠冠、玉佩、香囊等物。

為首的嬤嬤行禮時眼睛卻瞟向姜妙腰間——那里常年佩著一柄鑲有藍(lán)寶石的短刀。

待眾人退下,姜妙猛地將《女戒》擲在地上,絲帛展開像一道刺目的傷痕。

"**..."青霜跪在地上要撿,卻被姜妙攔住。"北境十六州,

哪家女兒不是馬背上長大的?"姜妙的聲音壓得極低,卻像淬了火的鋼,"我十歲能開弓,

十二歲隨父巡邊,十四歲..."她的聲音突然哽住,"母親去世那晚,

是我握著這把刀守了一夜靈堂。"青霜的眼淚終于落下來,砸在絲帛的"柔順"二字上,

暈開一片暗色。次日寅時,姜妙就被嬤嬤們從床榻上拉起。沐浴用的香湯里飄著層層花瓣,

蒸騰的熱氣中,她們用細(xì)繩絞去她臉上細(xì)微的絨毛,疼得她咬破了嘴唇。

"太子妃娘娘的皮膚真是如玉如脂。"老嬤嬤用沾著香脂的玉輪在她臉上滾動,突然驚訝道,

"咦,娘娘眉間竟有道疤?"姜妙睜開眼,銅鏡中映出眉梢那道淺白色的痕跡。

那是十三歲在演武場被流箭所傷,當(dāng)時父親說這道疤是戰(zhàn)士的勛章。"用脂粉遮了。

"老嬤嬤自顧自說著,已經(jīng)拿起粉盒。"不必。"姜妙抬手制止,"就這樣。

"嬤嬤們面面相覷,最終妥協(xié)地只薄薄施了一層胭脂。當(dāng)十八斤重的鳳冠壓在頭頂時,

姜妙感覺頸椎發(fā)出一聲不堪重負(fù)的脆響。金絲串成的珠簾垂在面前,將世界分割成無數(shù)碎片。

"吉時到——"宮門次第洞開,姜妙踩著三寸厚的紅氈走向正殿。

兩側(cè)文武百官的目光如箭矢般射來,她挺直脊背,

讓鳳冠上垂下的東珠穩(wěn)穩(wěn)停在額前三分處——這是昨夜對著銅鏡練了上百遍的姿態(tài)。

喜樂聲中,她終于看見站在丹墀之上的太子周景昀。他比畫像上更為挺拔,

大紅喜袍襯得肩線如刀削般凌厲。當(dāng)她的指尖搭上他伸來的手時,

感受到的卻是冰涼的觸感——那雙骨節(jié)分明的手竟比秋露還冷。

"一拜天地——"姜妙跪在錦墊上,聽見身側(cè)人呼吸平穩(wěn)得如同在朝堂議事。

合巹酒遞到唇邊時,她注意到太子持杯的姿勢極為講究,杯沿恰好避開她唇上的胭脂。

禮成時暮色已深。當(dāng)洞房的朱門終于隔絕外界喧囂,姜妙悄悄活動了下僵硬的脖頸。

珠簾晃動間,她看見周景昀站在燭光邊緣,半邊臉隱在陰影里,像一尊無情的玉雕。

喜嬤嬤說著"早生貴子"的吉祥話退出后,屋內(nèi)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開的聲響。

"太子妃可要用些點心?"周景昀突然開口,聲音如他這個人一般清冷克制。

姜妙摘下壓得頭皮生疼的鳳冠:"不必。"她直視著這個陌生的夫君,

發(fā)現(xiàn)他眼角有一顆極小的淚痣,給那張肅穆的臉添了幾分不該有的脆弱感。

周景昀走到書案前,取出一卷奏章:"太子妃自便,孤還有政務(wù)要處理。

"燭火"啪"地爆了個燈花。姜妙看著他在奏章上批注的朱砂字跡,

忽然笑了:"殿下連裝都懶得裝一下么?"朱筆在紙上頓出一粒紅點。周景昀抬眼看她,

眸色深沉如墨:"太子妃何出此言?""北境有句俗話。"姜妙走到他面前,

卸去釵環(huán)的長發(fā)垂在腰間,"裝睡的狼,叫不醒。"太子的眼神終于有了波動。他放下朱筆,

目光掃過她眉間的疤痕,腰間若隱若現(xiàn)的短刀輪廓,最后定格在她倔強揚起的下巴上。

"姜姑娘。"他忽然換了稱呼,"東宮不是北境,這里不需要狼。"姜妙瞳孔驟縮。

她看見太子從案屜中取出一柄鑲嵌著北境藍(lán)玉的匕首——那是她及笄時父親所贈,

昨日被尚服局以"不吉"為由收走的貼身之物。"但孤允許你留著這個。

"周景昀將匕首推到她面前,"作為交換...""《東宮女戒》?"姜妙冷笑。"不。

"太子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墻上投下濃重的陰影,"作為交換,明日開始,

你要陪孤演好這場戲。"窗外傳來三更鼓響。姜妙握緊失而復(fù)得的匕首,

突然明白自己跳進(jìn)了一個遠(yuǎn)比想象中復(fù)雜的棋局。當(dāng)周景昀吹滅最后一支紅燭時,

她看見他袖中滑落半封密信,上面赫然是她父親鎮(zhèn)北侯的印鑒。

第二章荊棘之路晨鐘響過三遍,姜妙已經(jīng)梳妝完畢。銅鏡中的女子眉如遠(yuǎn)山,唇若涂朱,

與北境那個縱馬馳騁的將門之女判若兩人。"太子妃娘娘,該去給皇后請安了。

"青霜捧著鎏金托盤進(jìn)來,上面放著繡有鳳穿牡丹圖案的錦囊——按宮規(guī),

新婦需親手為婆母**香囊作為見面禮。姜妙指尖撫過錦囊上歪歪扭扭的針腳。

昨夜周景昀說完那句"演好這場戲"便離開了洞房,

她在燭光下熬了半宿才勉強繡出這個丑得驚人的物件。"娘娘別擔(dān)心,"青霜壓低聲音,

"奴婢打聽過了,太子殿下寅時就去了御書房,說是北境軍報...""北境?

"姜妙猛地站起,碰翻了妝臺上的螺子黛。青霜連忙蹲下收拾,卻被她攔?。?我自己來。

"彎腰時,她瞥見床榻下露出一角信箋。趁青霜不注意,姜妙迅速將信箋藏入袖中。

那是半張被撕破的軍報,上面潦草地寫著"狼煙"二字,筆跡凌厲如刀——是周景昀的手筆。

皇后所居的鳳儀宮在東六宮最深處。姜妙踩著晨露穿過重重宮門,每過一道門檻,

腰間的藍(lán)玉匕首就被帷幔勾一下,像是在提醒她與這精致牢籠格格不入。

"臣妾參見皇后娘娘。"姜妙行大禮時,聽見自己膝蓋磕在金磚上的悶響。"快起來。

"皇后的聲音比想象中柔和,"抬起頭讓本宮看看。"姜妙抬眼,

看見一位約莫四十歲的婦人端坐在鳳座上,眉目間與周景昀有七分相似,

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細(xì)紋。當(dāng)皇后目光落在她眉間疤痕時,姜妙下意識想低頭,

卻聽見一聲輕笑。"這道疤添得好,"皇后接過她呈上的香囊,竟直接系在了腰間,

"比那些嬌滴滴的貴女看著精神。"姜妙怔住了。皇后指尖的溫度透過錦囊傳來,

讓她想起北境那些圍著火爐講故事的冬夜。"昀兒性子冷,你多擔(dān)待。"皇后突然壓低聲音,

"他五歲那年親眼看見..."話未說完,殿外傳來太監(jiān)尖利的通報聲。

"太子殿下到——"周景昀一襲玄色蟒袍踏入殿中,行禮時袖口沾著的墨跡若隱若現(xiàn)。

姜妙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顯然一夜未眠。"兒臣來遲。""不遲。"皇后笑著看他,

"正好帶你媳婦去見見各宮娘娘。"接下來的兩個時辰,姜妙跟著周景昀走遍了三宮六院。

每到一處,太子都會恰到好處地扶一下她的手肘,在旁人看來恩愛非常。但姜妙清楚,

他每次觸碰都精準(zhǔn)地避開了她的脈搏——那是習(xí)武之人最忌諱被陌生人接觸的位置。

回到東宮已近午時。姜妙剛踏入寢殿,周景昀便松開手,

聲音恢復(fù)冷淡:"申時戶部會來呈東宮用度賬冊,太子妃既掌內(nèi)務(wù),需過目。""殿下。

"姜妙突然叫住轉(zhuǎn)身欲走的他,"北境軍情...很緊急嗎?"周景昀背影一僵,沒有回答。

賬冊堆滿了整張黃花梨案幾。姜妙翻開第一本就被密密麻麻的數(shù)字晃花了眼。

北境軍中糧草賬簿她???,但東宮這筆胭脂水粉的開銷竟比邊關(guān)一個營半年的軍餉還多。

"這筆三百兩的"花草養(yǎng)護"是怎么回事?"她指著其中一項問管事的劉嬤嬤。

老嬤嬤眼皮都不抬:"回娘娘,是蘇側(cè)妃院里的綠梅,需用溫泉水養(yǎng)著。""蘇側(cè)妃?

"姜妙指尖在案幾上敲出輕響。大婚次日就知道夫君有個側(cè)室,這感覺像生吞了塊冰碴子。

"蘇丞相的嫡次女,原定去年入府,因守孝耽擱了。"劉嬤嬤說著偷瞄她臉色,

"殿下特許她保留娘家?guī)淼氖€丫鬟。"姜妙突然笑了。她合上賬冊,

藍(lán)玉匕首在腰間閃著冷光:"傳我的話,東宮用度從今日起減三成。蘇側(cè)妃既帶了丫鬟,

月例就從她院里出。"劉嬤嬤驚得張大嘴,

卻見太子妃已經(jīng)起身走向書房——那里堆著周景昀特許她翻閱的北境軍報。暮色四合時,

姜妙在回廊下撞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"七殿下小心!"驚呼聲中,

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假山上跌落。姜妙本能地箭步上前,雙臂一展穩(wěn)穩(wěn)接住了人。

少年錦衣上繡著螭紋,蒼白的臉上濺著幾點血跡。

"多、多謝..."少年抬頭瞬間突然噤聲。姜妙也愣住了——這張臉與周景昀有五分相似,

卻多了幾分稚氣與病弱。"七弟!"周景昀的聲音從月洞門外傳來。

姜妙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懷中的少年左肩有一道刀傷,鮮血已經(jīng)浸透半邊衣袖。

"皇兄...有人要殺我..."少年說完便暈了過去。接下來的混亂像一場夢。

太醫(yī)進(jìn)進(jìn)出出,禁軍封鎖了東宮,周景昀的臉色比北境的寒冬還冷。

姜妙在偏殿守著昏迷的少年,

從他緊攥的手心里摳出一枚帶血的銅錢——上面刻著古怪的異族文字。"他是景湛,我七弟。

"周景昀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,"今日之事...""我什么都沒看見。

"姜妙將銅錢滑入袖中,轉(zhuǎn)身時聞到太子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著血腥氣,

"殿下該換件衣裳了。"三更時分,七皇子終于醒了。姜妙端著藥碗進(jìn)去時,

看見周景昀正在為他掖被角,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。"皇嫂..."周景湛虛弱地喚她,

眼睛卻亮得出奇,"他們說您接住我時像接片羽毛似的,您真的會武功?"姜妙忍不住笑了。

這個少年眼里純粹的好奇讓她想起北境軍營里那些半大孩子。"喝藥。"她故意板著臉,

"喝完給你看我的匕首。"周景昀皺眉,卻什么也沒說。

當(dāng)姜妙真的拔出藍(lán)玉匕首舞了個刀花時,七皇子激動得差點打翻藥碗。"太厲害了!

皇嫂能不能教我?太醫(yī)院那些老頭子整天讓我喝藥,說我活不過...""景湛!

"周景昀厲聲打斷。屋內(nèi)突然安靜。姜妙看見少年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翳,

想起宮中傳聞——七皇子是早產(chǎn)兒,從小體弱多病。"七殿下想學(xué),明日卯時來我院里。

"她收刀入鞘,"先從扎馬步開始。"周景昀目光復(fù)雜地看了她一眼。

七皇子被送回自己寢宮后,姜妙在回廊下攔住了太子:"刺客是沖著他還是你?"月光下,

周景昀的側(cè)臉像冰雕般冷硬:"太子妃不必知道太多。""那這個呢?

"姜妙亮出那枚帶血的銅錢,"西域商隊的通行令,我在父親軍中見過。

"太子的瞳孔微微收縮。他伸手要拿,姜妙卻后退半步:"我要知道真相。"一陣沉默后,

周景昀突然抬手拂開她額前碎發(fā),指尖在眉間疤痕上停留了一瞬:"五年前,

也有刺客帶著這種銅錢。"姜妙呼吸一滯。五年前正是她隨父入京受封那年,

也是她眉間受傷的時候。"明日蘇側(cè)妃入府。"周景昀轉(zhuǎn)身離去,玄色衣袍融入夜色,

"小心她給你的茶。"次日東宮張燈結(jié)彩,比大婚那日還熱鬧三分。

姜妙冷眼看著一頂杏紅轎子從側(cè)門抬進(jìn)來,轎簾掀起時,露出一張芙蓉面。"妾身蘇如婉,

拜見太子妃娘娘。"女子行禮時脖頸彎成優(yōu)雅的弧度,發(fā)間一支累絲金鳳簪熠熠生輝。

姜妙剛要開口,目光突然凝固在蘇如婉腰間——那枚羊脂玉佩上的纏枝紋,

與她母親臨終前攥在手里的布條圖案一模一樣。"妹妹請起。

"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,"青霜,把本宮那對翡翠鐲子拿來贈予蘇側(cè)妃。

"蘇如婉道謝時,腕間鐲子相撞發(fā)出清脆聲響。姜妙盯著她嬌艷如花的笑臉,

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五年前母親慘死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——那具被送回北境的尸體手中,

緊攥著的正是半塊帶有這種紋路的玉佩殘片。當(dāng)夜姜妙翻遍了母親留下的遺物,

終于在箱底找到那塊染血的殘玉。它與蘇如婉玉佩的斷裂處嚴(yán)絲合縫。窗外驚雷炸響,

暴雨傾盆而下。姜妙攥著玉佩站在窗前,任憑雨點打濕衣袖。閃電照亮她眉間疤痕的瞬間,

一個念頭清晰如刀——母親之死,與蘇家有關(guān)。第三章烽火照京都寅時的更鼓剛過,

姜妙已經(jīng)立在院中。北境帶來的牛皮護腕緊貼著小臂,藍(lán)玉匕首在腰間泛著幽光。

七皇子周景湛氣喘吁吁地跑來時,正看見太子妃單腳立在梅花樁上,衣袂翻飛如鶴。"皇嫂!

"少年眼睛亮得驚人,"邊關(guān)急報!西戎人偷襲了玉門關(guān)!"姜妙足尖一點躍下木樁,

落地時塵土不驚。她接過軍報掃了一眼,指尖微微發(fā)顫——玉門關(guān)距北境大營不過百里。

"皇兄已經(jīng)去兵部了。"周景湛遞上汗巾,"聽說朝堂上吵得厲害,

主和派說要割讓河西三鎮(zhèn)...""放屁!"姜妙一把攥緊汗巾。

北境的風(fēng)沙味似乎還留在肺里,那些戰(zhàn)死沙場的將士面孔在眼前閃回。她突然轉(zhuǎn)身往書房跑,

七皇子在身后喊什么已經(jīng)聽不見了。書房門被猛地推開時,周景昀正對著沙盤凝眉。

幾位東宮屬官驚得打翻了茶盞,太子卻連頭都沒抬:"太子妃有何高見?

"姜妙徑直走到沙盤前,

抄起代表敵軍的黑旗插在玉門關(guān)外三十里的鷹嘴崖:"西戎人不會走官道。去年大旱,

崖下暗河干涸,這里才是他們真正的進(jìn)軍路線。

"兵部侍郎李大人嗤笑出聲:"婦人妄議軍機!鷹嘴崖是絕壁,如何行軍?

""李大人可曾見過西戎的山羊?"姜妙從袖中抽出一卷皮紙鋪開,上面密密麻麻標(biāo)滿紅點,

"這是家父繪制的西北地形圖。鷹嘴崖對中原人是絕路,對常年攀巖的西戎輕騎卻是坦途。

"周景昀的目光在地圖與沙盤間游移,突然拿起令旗重新排布:"傳令玉門關(guān)守將王賁,

主力埋伏在鷹嘴崖出口,等敵軍過半時滾木礌石伺候。""不夠。

"姜妙指向地圖上一處彎折,"這里需要一支輕騎截斷后路。北境軍中有支"鐵鷂子",

最擅長山地戰(zhàn)。"太子的朱筆懸在半空。按制,調(diào)動邊軍需皇帝手諭。屋角銅漏滴答作響,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"拿孤的印信去鎮(zhèn)北侯府。"周景昀突然道,

"請老侯爺派府上親兵速遞軍令。"李侍郎臉色大變:"殿下!這不合...""退下。

"太子聲音不重,卻讓滿室噤若寒蟬。待眾人退出,他才看向姜妙,"鐵鷂子有多少人?

""三百。"姜妙心跳如鼓,"但足以切斷退路。"周景昀提筆在軍令上添了一行朱批,

突然問:"你可知孤為何信你?"陽光透過窗欞,在他臉上投下細(xì)密的光影。

姜妙看見他眼角那顆淚痣在光下泛著微紅,像一粒未干的血珠。"因為..."她喉頭發(fā)緊,

"殿下別無選擇?""因為五年前。"太子將批好的軍令遞給她,

"北境軍報上說你曾帶二十輕騎穿越鷹嘴崖,奇襲西戎糧草營。"姜妙愕然。

那場險勝她從未對人提起,活下來的親兵不過五指之?dāng)?shù)。"去吧。"周景昀轉(zhuǎn)身望向沙盤,

"別讓孤失望。"三日后捷報傳來時,姜妙正在教七皇子近身格斗。少年被一個過肩摔放倒,

躺在草地上直喘:"皇嫂...您下手比太醫(yī)院的老頭還狠...""娘娘!

"青霜舉著軍報飛奔而來,"大捷!鐵鷂子截獲西戎密函,

說是三..."姜妙一把捂住她的嘴,眼神掃過不遠(yuǎn)處修剪花木的宮女。

周景湛機靈地跳起來:"皇嫂,我新得了本兵書,去您書房討教?"書房門剛關(guān),

青霜就壓低聲音:"密函提到三皇子與西戎往來!""果然。"姜妙攥緊軍報。

那日蘇如婉入府時,她就懷疑蘇家背后另有主使。七皇子突然咳嗽起來,

蒼白的臉上泛起異樣的潮紅。"景湛?"姜妙連忙扶住他。

...讓我轉(zhuǎn)交..."信上詳細(xì)記錄著三皇子府近半年的異常動向——大量西域珍寶流入,

卻不見賬目;頻繁接見邊關(guān)將領(lǐng),卻無兵部文書。最可疑的是,

蘇丞相上月秘密接待了一位西戎商人。"圍場秋狝。"周景湛緩過氣來,眼睛亮得嚇人,

"三哥每年都會在圍場見幾個"獵戶"。"姜妙與他對視一眼,

同時想起那枚帶血的西域銅錢。秋狝之日,東宮車駕最后抵達(dá)圍場。姜妙一身緋色騎裝,

發(fā)髻高挽,在滿場珠翠中格外醒目。皇帝見到她時眼前一亮:"早聽說鎮(zhèn)北侯之女英姿颯爽,

果然名不虛傳。""臣妾慚愧。"姜妙行禮時瞥見三皇子周景明正與蘇丞相耳語,

蘇如婉乖巧地站在父親身后,腰間玉佩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光。狩獵開始的號角響徹山林。

姜妙策馬入林時,感覺有道視線如影隨形。她故意偏離主道,在一處溪流邊下馬佯裝取水。

"太子妃好雅興。"三皇子周景明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身后。他生得俊美,笑起來時眼尾上挑,

像只狐貍,"聽聞北境女兒善射,不如比試一番?""三哥要與我皇嫂比試?

"周景湛騎著匹矮腳馬慢悠悠晃來,"不如算我一個?"周景明眼中閃過一絲陰鷙,

很快又笑道:"七弟身子弱,還是...""三殿下想比什么?"姜妙突然問。

"前方山谷有群野鹿。"三皇子指向東南,"我們各帶三人,日落前獵得最多者勝。

"他解下腰間鑲滿寶石的短刀,"彩頭如何?

"姜妙瞳孔微縮——那刀鞘上的紋飾與蘇如婉的玉佩如出一轍。比試開始后,

姜妙故意落后半個馬身。三皇子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山路拐角,她卻勒住韁繩:"景湛,

你上次說的"獵戶"...""就在前面山谷!"少年急得咳嗽起來,

"三哥每年都來這兒見他們,皇兄派人盯了好幾次都沒抓到把柄。"姜妙沉思片刻,

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:"我們走西側(cè)小路。"小路崎嶇難行,卻意外通往一處高地。透過樹縫,

谷底情形一覽無余。三皇子果然在與幾個"獵戶"交談,其中一人解開頭巾時,

露出的赫然是西戎人特有的小辮。"果然是他。"周景湛咬牙切齒,

"那個西戎商人..."姜妙卻盯著蘇丞相遞給對方的一個錦盒。當(dāng)盒蓋掀開的瞬間,

她渾身血液都凝固了——那是一塊完整的北境兵符,與她父親隨身攜帶的半塊合在一起,

能調(diào)動邊關(guān)二十萬大軍。"景湛,"她聲音發(fā)緊,"立刻去告訴你皇兄..."話音未落,

一支冷箭破空而來。姜妙本能地?fù)涞蛊呋首?,箭矢擦著她發(fā)髻釘入樹干。

谷底傳來三皇子的怒喝:"誰在那里!""走!"姜妙拽起周景湛翻身上馬。身后箭如雨下,

她抽出藍(lán)玉匕首格開一支直奔后心的箭簇,金屬相擊的火星濺在手背上。

當(dāng)他們狼狽地沖出樹林時,正撞上帶隊巡視的周景昀。太子一眼看到姜妙滲血的衣袖,

臉色驟變:"怎么回事?""三哥私通西戎!"周景湛氣都沒喘勻就喊出來,

"他手上有北境兵符!"周景昀眼神瞬間鋒利如刀。他剛要開口,

圍場中央突然響起急促的鐘聲——這是御前召集的信號。御帳前,

三皇子已經(jīng)好整以暇地站著,腳邊堆著五六頭獵物。皇帝正夸贊他箭術(shù)精進(jìn),

見到姜妙等人便笑道:"太子妃獵獲何物?"姜妙還未答話,

三皇子突然驚叫:"太子妃受傷了?"他一臉關(guān)切地上前,"定是林中樹枝刮的,

我那有上好的金瘡藥...""不必。"周景昀擋在姜妙身前,"孤會照顧自己的妻子。

"回程馬車上,

姜妙終于有機會展示藏在箭袖里的東西——她用匕首從錦盒上撬下的一小塊玉石。

"這是..."周景昀接過玉石對著光細(xì)看,面色陡變,"先帝賜給鎮(zhèn)北侯的"虎睛石",

天下僅此一塊。""家父的兵符是假的。"姜妙聲音發(fā)抖,

"真的恐怕已經(jīng)..."太子猛地攥緊玉石。車簾被風(fēng)吹起的一瞬,

姜妙看見他眼底翻涌的殺意,比北境最冷的刀鋒還利。當(dāng)夜東宮書房燭火通明。

周景昀將調(diào)兵虎符的圖樣遞給姜妙:"能仿制嗎?""能。"姜妙蘸墨勾勒,

"但需要找到真品下落。""蘇如婉。"太子突然道,"她父親今日提前離席。

"姜妙筆尖一頓,墨汁在宣紙上暈開。母親慘死的畫面與蘇如婉腰間的玉佩重疊,

她突然有了主意:"秋狝后日還有一場圍獵?"周景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。

"我需要殿下配合演場戲。"姜妙放下筆,"一場讓蘇側(cè)妃主動帶我們找兵符的戲。

"第四章夜宴殺機秋狝最后一場圍獵前夜,東宮西暖閣的燈亮到三更。

姜妙用銀針挑著特制的墨粉,在宣紙上細(xì)細(xì)勾勒北境兵符的紋路。

這是她第三次重畫了——虎睛石上的天然紋路極難模仿,稍有不慎就會被識破。"這里。

"周景昀突然握住她的手腕,朱筆在虎目處點了一抹紅,"當(dāng)年先帝賜石時說,

這點朱砂像老虎在流血淚。"姜妙腕間一顫。太子的掌心比想象中溫暖,

指腹的薄繭蹭過她的皮膚,激起一陣細(xì)微的戰(zhàn)栗。燭光下,

她看見他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扇形陰影,那顆淚痣在火光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"殿下記得真清楚。

"她輕聲道。周景昀松開手,從懷中取出一塊絲帕:"孤五歲時,

曾見父皇拿著真品給鎮(zhèn)北侯。"帕子上繡著歪歪扭扭的竹葉,像是孩童的手筆。

姜妙心頭微動——這是先皇后在世時的繡品。"明日圍獵,蘇側(cè)妃會稱病留在營帳。

"太子突然轉(zhuǎn)了話題,"你準(zhǔn)備的假兵符...""已經(jīng)讓青霜放進(jìn)她妝奩了。

"姜妙吹干墨跡,將假圖樣湊近燭火,"用的是北境特制的魚膠紙,遇熱會浮現(xiàn)暗紋,

足夠以假亂真。"燭芯突然爆了個燈花。周景昀伸手擋開濺落的火星,

手背卻被燙出一道紅痕。姜妙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,從荷包里掏出薄荷膏抹上去。

"北境的土方子。"她低頭涂抹時,發(fā)絲垂落在太子手背上,

"小時候練武受傷..."話音戛然而止。周景昀反手握住她的指尖,

拇指輕輕摩挲她虎口的繭子——那是常年握弓留下的痕跡。"明日小心。"他聲音低沉,

"孤會派暗衛(wèi)跟著你。"姜妙抬眼,正撞進(jìn)他深邃的眸子里。燭火在那雙眼中跳動,

像雪原上遙遠(yuǎn)的篝火,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取暖。兩人的呼吸在靜默中漸漸同步,

直到更鼓聲驚醒這片刻旖旎。"四更了。"周景昀率先松開手,"太子妃該歇息了。

"圍獵當(dāng)天天色陰沉。姜妙一身玄色騎裝,藍(lán)玉匕首藏在靴筒里。臨出發(fā)前,

蘇如婉果然嬌滴滴地告了病,說要在帳中抄佛經(jīng)為皇家祈福。"妹妹有心了。

"姜妙親手為她披上斗篷,"這卷《地藏經(jīng)》最是靈驗,記得多抄幾遍超度亡靈。

"蘇如婉笑容僵了一瞬。姜妙轉(zhuǎn)身時,

余光瞥見對方無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玉佩——那下面藏著通往三皇子營帳的密道圖。

獵場號角響起時,姜妙故意落后大隊。她按計劃拐上去年山洪沖出的隱秘小路,

這條道能直插三皇子與西戎人約定的會面地點——斷腸崖。"皇嫂!"周景湛騎馬追來,

蒼白的臉上泛著異樣的紅暈,"三哥的人往西邊去了!"姜妙心頭一緊。西邊是皇家禁苑,

里面藏著太祖修建的密道網(wǎng),據(jù)說能直通皇宮大內(nèi)。"你回去報信。"她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,

"我去追。""不行!"七皇子拽住她韁繩,"三哥帶了"影衛(wèi)",

那些都是..."一聲鷹唳打斷了他的話。姜妙抬頭,

看見一只海東青在云端盤旋——這是北境軍用來傳訊的獵鷹,怎會出現(xiàn)在此?

還沒等她想明白,林間突然射出三支弩箭。姜妙側(cè)身避過,其中一支擦破周景湛衣袖,

瞬間泛起詭異的紫色。"毒箭!"她一把將少年拽到自己馬上,"抱緊我!

"馬匹在密林中狂奔,身后傳來雜沓的腳步聲。姜妙彎弓搭箭,回身射倒兩個黑衣人,

卻見更多人影從四面八方涌來。藍(lán)玉匕首在掌心發(fā)燙,她數(shù)著剩下的箭——只有五支了。

"前面!"周景湛突然指向一處巖縫,"皇兄說過那里有..."爆炸聲淹沒了他的話音。

山石轟然塌陷,將追兵暫時阻隔。姜妙趁機策馬沖進(jìn)巖縫,

卻發(fā)現(xiàn)里面別有洞天——這是條人工開鑿的隧道,墻上每隔十步就嵌著一盞長明燈。

"太祖的密道..."周景湛虛弱地靠在她背上,"通往紫宸殿..."姜妙心頭巨震。

紫宸殿是皇帝日常理政之所,若讓三皇子的人帶著兵符從密道潛入..."你能走嗎?

"她翻身下馬,撕下衣襟扎緊七皇子傷口,"我必須去阻止他們。

"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:"等等!你聽——"隧道深處傳來金屬碰撞聲,

接著是周景昀冷冽的嗓音:"三哥好雅興,帶著西戎貴客游覽皇家密道?

"姜妙與周景湛對視一眼,悄悄向前摸去。拐角處的石室里,

太子帶著十余名禁衛(wèi)將三皇子一行人團團圍住。西戎使者手中的錦盒已經(jīng)打開,

露出半塊虎符。"景昀這是何意?"三皇子笑容不變,

"為兄不過是偶遇迷路的西域商人...""商人?"周景昀劍尖指向?qū)Ψ窖g,

"商人也配戴大內(nèi)侍衛(wèi)的玄鐵令?"電光火石間,三皇子突然暴起發(fā)難。

他袖中射出一道銀光,直取太子咽喉。周景昀側(cè)身閃避,劍鋒劃過錦盒——假兵符應(yīng)聲而裂。

"你!"三皇子盯著斷成兩截的贗品,臉色驟變,"這是...""假的。"周景昀冷笑,

"真品早在三日前就由鎮(zhèn)北侯親信送回北境了。"姜妙趁機沖出:"殿下小心!

他有同伙在..."話音未落,隧道另一端傳來整齊的腳步聲。蘇丞相帶著數(shù)十名甲士出現(xiàn),

將石室兩頭堵死。"老臣救駕來遲!"蘇丞相高呼,"太子殿下勾結(jié)西戎人意圖不軌,

給老夫拿下!"局勢瞬間逆轉(zhuǎn)。周景昀的侍衛(wèi)被團團圍住,

三皇子好整以暇地?fù)炱饠喑蓛山氐募俦?景昀啊景昀,你以為這就贏了?

"姜妙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西戎使者悄悄退到了陰影處,手中多了個銅制物件。

她瞳孔驟縮——那是北境軍中用來發(fā)信號的鳴鏑!"趴下!"她飛撲向周景昀。

鳴鏑尖嘯著射向洞頂懸掛的鐵籠?;\門應(yīng)聲而開,數(shù)十條毒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?;靵y中,

姜妙感覺小腿一陣刺痛——條赤鏈蛇咬穿了她的靴筒。周景昀一劍斬斷蛇頭,

抱起她就往密道深處跑。姜妙視線開始模糊,

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七皇子用火折子點燃了墻上的油燈,

火勢瞬間吞沒了滿地毒蛇...再醒來時,她躺在東宮寢殿的拔步床上。窗外已是深夜,

燭火將一個人的影子投在紗帳上——周景昀正伏在案前批閱奏章,

側(cè)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疲憊。"殿下..."姜妙一開口就被自己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。

朱筆啪嗒掉在案上。周景昀幾步?jīng)_到床前,手懸在半空似乎想觸碰她又不敢:"還疼嗎?

"姜妙搖搖頭,突然想起什么:"七殿下呢?兵符...""景湛無恙。真兵符已經(jīng)安全了。

"太子扶她靠坐起來,遞上一碗湯藥,"蘇丞相反咬一口,說你我是幕后主使。"姜妙苦笑。

藥汁入喉,熟悉的北境草藥味讓她鼻尖一酸——這是母親當(dāng)年教她辨認(rèn)的解毒配方。

"三日后宮中有夜宴。"周景昀突然道,"父皇要當(dāng)眾審理此事。"姜妙握緊了藥碗。

宮宴意味著各方勢力齊聚,是三皇子黨最好的下手時機..."我需要做什么?

"周景昀凝視著她,突然伸手拂開她額前碎發(fā):"活著。"宮宴那日,

姜妙破天荒地盛裝打扮。累絲金鳳冠壓得她脖頸發(fā)酸,

但藏在寬大袖袍中的臂弩卻讓她安心不少。入席時,她注意到蘇如婉的位置緊挨著三皇子妃,

而七皇子稱病未至。"今日這陣仗..."青霜為她斟酒時低語,"奴婢瞧著心慌。

"姜妙拍拍侍女的手。大殿四角多了不少生面孔的侍衛(wèi),皇帝看起來精神不濟,

連飲三杯后就開始揉太陽穴。酒過三巡,三皇子突然起身:"兒臣有本奏。"他一揮手,

侍衛(wèi)押上來個西戎打扮的人,"此人招供,是受太子指使混入圍場!"大殿瞬間嘩然。

姜妙看向周景昀,太子卻氣定神閑地抿著酒,仿佛一切與他無關(guān)。"胡說!

"老將軍王賁拍案而起,"老臣親眼看見這人在三殿下帳中進(jìn)出!""王將軍老眼昏花了吧?

"蘇丞相冷笑,"倒是太子妃那日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密道?

莫非是與西戎人...""丞相此言差矣。"姜妙盈盈起身,袖中暗扣住臂弩,

"那日本宮是追著一只海東青去的。說來奇怪,北境軍的獵鷹怎會出現(xiàn)在圍場?

"三皇子臉色微變。姜妙趁機繼續(xù)道:"更奇怪的是,密道里的毒蛇全是中原罕見品種,

唯有..."她故意停頓,"蘇家別院飼養(yǎng)的赤鏈蛇與之吻合。

"蘇丞相猛地站起:"血口噴人!""肅靜!"皇帝突然摔了酒杯,"朕自有決斷!

"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,宮人高唱:"七皇子殿下到——"周景湛被兩名太監(jiān)攙扶著進(jìn)來,

臉色蒼白如紙。他顫巍巍捧起一卷竹簡:"兒臣...兒臣有證據(jù)..."三皇子突然暴起,

奪過侍衛(wèi)的刀就朝七皇子劈去。姜妙想都沒想就擲出手中玉杯,正砸在三皇子腕上。

刀鋒偏斜,只劃破了周景湛的衣袖,露出纏滿繃帶的手臂。"逆子!"皇帝終于震怒,

"給朕拿下!"混亂中,姜妙看見蘇如婉悄悄離席。她剛想跟上,

卻見一名宮女端著酒杯朝周景昀走去——那宮女拇指上的翡翠扳指,

與西戎使者戴的一模一樣!"酒里有毒!"姜妙失聲喊道。周景昀反應(yīng)極快,

抬手打翻了酒杯。酒液濺在地上,立刻泛起白沫。那宮女見事情敗露,

突然從發(fā)髻中抽出一根銀針,直刺太子咽喉。姜妙來不及思考,整個人撲了過去。

銀針擦著她脖頸劃過,帶出一線血珠。周景昀趁機一劍刺穿宮女胸口,

卻見她臨死前露出詭異的笑容..."小心!"姜妙突然意識到什么,轉(zhuǎn)身看向皇帝方向。

已經(jīng)晚了。三皇子不知何時掙脫了鉗制,手持淬毒的匕首沖向御座。周景昀離得太遠(yuǎn),

眼看就要來不及——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擋在皇帝面前。"景湛!"七皇子被匕首當(dāng)胸刺中,

鮮血瞬間浸透前襟。周景昀的劍隨后而至,直接挑斷三皇子手筋。當(dāng)禁軍終于控制住局面時,

周景湛已經(jīng)倒在血泊中,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卷染血的竹簡。"傳太醫(yī)!"皇帝抱著小兒子,

聲音都在發(fā)抖,"快!"姜妙扶住搖搖欲墜的周景昀,發(fā)現(xiàn)他死死盯著三皇子,

眼中殺意滔天。她悄悄握住他的手,感覺那修長的手指冰涼如鐵。當(dāng)夜,東宮燈火通明。

太醫(yī)說七皇子命大,匕首離心臟只差半寸。竹簡上記錄著三皇子與西戎往來的鐵證,

包括用北境兵權(quán)換取對方支持他奪嫡的密約。"蘇家女如何處置?

"姜妙為周景昀包扎手上的傷口,輕聲問道。太子看向窗外的月色:"暫時不動。她還有用。

"姜妙點點頭,突然感到一陣眩暈——蛇毒未清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。她強撐著收拾藥箱,

卻被周景昀一把抱起。"殿下!"太子不由分說地將她放到床上,親手為她褪去鞋襪。

小腿上的傷口已經(jīng)發(fā)紫,在雪膚上顯得格外猙獰。周景昀取來藥膏,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。

"為什么?"他忽然問,"為什么要擋那根毒針?"姜妙望著帳頂?shù)睦p枝紋,

輕聲道:"殿下不也為我吸過蛇毒?"周景昀的手頓住了。燭火噼啪作響,

他的影子籠罩著她,像一座沉默的山。"姜妙。"太子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"若孤說,

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不是政治聯(lián)姻..."話未說完,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。

暗衛(wèi)來報:蘇如婉趁亂逃往蘇府別院,而那里剛剛飛出了三只信鴿,方向正是——北境。

第五章蜜糖與砒霜臘月里的第一場雪落下來時,姜妙正在書房臨帖。周景昀站在她身后,

左手扶著宣紙,右手覆在她執(zhí)筆的手上,帶著她寫"永"字的最后一捺。"腕要平。

"太子的呼吸拂過她耳際,"這一勾要像雁尾..."筆鋒突然一顫,

在宣紙上拖出一道歪斜的墨跡。姜妙耳根發(fā)燙——周景昀這半個月來每日教她書法,

可越教越不像樣子。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后背,沉水香的氣息將她團團圍住,哪還有心思看字?

"又寫壞了。"她故意嘟囔,"殿下教的不好。"周景昀低笑一聲,

喉結(jié)擦過她的鬢角:"是學(xué)生不專心。"他抽走毛筆,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刮,"該罰。

"姜妙轉(zhuǎn)身要躲,卻被圈在書案與他的臂彎之間。窗外雪花無聲飄落,

偶有枝頭積雪墜地的輕響。周景昀的吻落在她眉間疤痕上時,

姜妙恍惚想起北境的傳說——在傷疤上落吻的人,前世曾為你流過血。"殿下!

"青霜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,"七皇子醒了!"旖旎氣氛瞬間消散。

周景昀整理衣襟的動作比拔劍還利落,姜妙卻注意到他指尖幾不可察的顫抖。

自從七皇子為救皇帝重傷,太子每日探望三次,親自試藥,眼下的青黑一日深過一日。

景仁宮藥香濃郁。周景湛靠在杏黃引枕上,臉色比身后的瓷枕還白。見到兄嫂進(jìn)來,

少年眼睛一亮,隨即劇烈咳嗽起來,指縫間滲出點點猩紅。"別動。"周景昀按住他肩膀,

聲音卻比平日軟三分,"藥喝了么?"七皇子搖搖頭,

突然抓住太子的衣袖:"三哥他...""押在天牢。"周景昀截住話頭,

接過太醫(yī)呈上的藥碗,"父皇命大理寺嚴(yán)審。"姜妙注意到少年聞言松了口氣。她坐到榻邊,

從食盒里取出一包蜜餞:"北境的沙棗蜜餞,最是潤肺。"周景湛眼睛亮起來,剛要伸手,

卻被兄長一記眼風(fēng)釘回枕上。太子舀起一勺湯藥送到弟弟唇邊,動作看似強硬,

手腕卻微微發(fā)顫。姜妙突然想起北境的母狼——它們也是這樣,用尖牙叼著幼崽后頸,

力道精準(zhǔn)到毫厘不差。"皇兄..."七皇子咽下苦藥,突然壓低聲音,"蘇家別院有動靜。

昨夜..."話未說完,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皇帝身邊的李公公捧著圣旨進(jìn)來,

尖著嗓子宣道:"三皇子周景明勾結(jié)外敵,即日起廢為庶人。蘇丞相教唆皇子,著革職查辦!

"姜妙與周景昀對視一眼——這處置比預(yù)想的輕得多。按律,謀逆當(dāng)誅九族。"蘇如婉呢?

"她忍不住問。李公公面露難色:"蘇側(cè)妃...昨夜暴斃了。""什么?

"姜妙手中的蜜餞盒子啪地掉在地上。她昨日還收到線報,

說蘇如婉在別院活蹦亂跳地指揮下人燒文書。周景昀面色陰沉如水:"怎么死的?

""說是...心悸發(fā)作。"李公公擦擦額角冷汗,"蘇家已經(jīng)領(lǐng)回尸首了。"待眾人退下,

七皇子突然掙扎著坐起來:"皇兄,蘇如婉不可能就這么死了!

她手里還攥著...""我知道。"周景昀打斷他,替弟弟掖好被角,"你好生養(yǎng)傷。

"轉(zhuǎn)身時,姜妙看見他袖中寒光一閃——是那柄藍(lán)玉匕首?;貣|宮的路上,雪下得更大了。

姜妙踩著周景昀的腳印往前走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停在一株老梅前。虬曲的枝干上積著薄雪,

隱約可見幾點紅蕾。"母親生前最愛梅。"太子抬手拂去枝頭雪,"她說冰雪壓得越重,

花開得越艷。"姜妙心頭微動。先皇后去世時周景昀才五歲,這深宮里記得她喜好的,

恐怕只剩這個兒子了。"殿下..."她剛開口,一片雪花恰落在唇上。周景昀突然低頭,

用舌尖卷走了那點冰涼。"甜。"他輕聲道,也不知是說雪還是別的什么。

當(dāng)夜姜妙做了個奇怪的夢。夢里母親站在雪地里對她笑,手里捧著塊殘缺的玉佩。

她剛要上前,母親突然變成蘇如婉,七竅流血地遞來一封**..."**!

"青霜的驚呼將她拽出噩夢,"蘇府走水了!"姜妙赤腳跑到窗前,只見城西方向火光沖天。

那個方位——正是蘇家別院!她匆忙披衣時,周景昀已經(jīng)帶著親衛(wèi)出了宮門,

只留話讓她安心等候。這一等就是三天。太子回府時滿身煙塵,眼下烏青濃得嚇人。

姜妙幫他更衣時,發(fā)現(xiàn)中衣上沾著可疑的暗紅。"找到什么了?"她輕聲問。周景昀搖頭,

從懷中取出一塊燒焦的皮子:"就剩這個。"姜妙接過仔細(xì)辨認(rèn),

隱約看出"北境"二字和半個虎頭紋。這分明是兵符的拓??!

她心頭突突直跳——蘇如婉死前果然在偽造調(diào)兵憑證。"殿下,

家父那邊...""已經(jīng)加派了羽林衛(wèi)。"周景昀疲憊地揉著眉心,

"但北境軍中有蘇家舊部..."話未說完,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。姜妙連忙端來參茶,

卻見帕子上沾著血絲。太醫(yī)說是連日操勞加上吸入煙塵所致,開了方子囑咐靜養(yǎng)。

可哪靜得下來?皇帝因三皇子之事一病不起,朝政全壓在太子肩上。

姜妙每日看著周景昀天不亮就起身,三更才合眼,案頭的奏章卻越堆越高。臘八那日,

她親自熬了粥送去書房。推門卻見七皇子已經(jīng)坐在案前,正幫兄長批閱不太緊要的奏章。

少年傷勢未愈,時不時掩唇輕咳,但批紅的字跡已經(jīng)頗有幾分太子風(fēng)骨。"皇嫂。

"周景湛抬頭一笑,"我偷了你的差事。"姜妙把粥碗塞給他:"那罰你喝完。

"轉(zhuǎn)頭又盛了一碗遞給周景昀,"殿下也該歇歇了。"太子接過粥碗,

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一蹭。這陣子他們相處的時間反倒比從前更多——周景昀批折子,

姜妙就坐在一旁研墨;周景昀與大臣議事,她隔著屏風(fēng)記下要點;夜深人靜時,

兩人頭碰頭研究北境傳來的密報..."對了。"七皇子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封信,

"北境剛到的。"姜妙一眼認(rèn)出是父親筆跡。信上說邊關(guān)抓獲幾個冒充朝廷使者的細(xì)作,

身上帶著蓋有偽造太子印的調(diào)兵文書。最蹊蹺的是,

這些人竟知道北境軍內(nèi)部的口令變更規(guī)律。"口令只有..."姜妙猛地頓住。

除了父親和她,世上知道這套規(guī)律的只有一個人——母親生前設(shè)計的。

周景昀顯然也想到了這點。他放下粥碗,

輕輕握住姜妙發(fā)抖的手:"岳母大人當(dāng)年...""是被滅口的。"姜妙指甲掐進(jìn)掌心。

母親作為北境軍前軍師的女兒,參與設(shè)計了整套邊防體系。她突然想起那塊殘玉,

"蘇如婉的玉佩...""已經(jīng)派人去查了。"太子捏了捏她手指,"三日后是岳母忌辰,

孤陪你祭奠。"這個承諾讓姜妙眼眶發(fā)熱。母親去世五年,除了父親和她,

從沒人記得那個雪夜。忌辰當(dāng)天,姜妙在偏殿設(shè)了簡易靈堂。周景昀不僅親自到場,

還帶來了先皇后生前最愛的白梅。當(dāng)香燭燃起時,太子竟按北境習(xí)俗行了半跪禮。

"母親若在..."姜妙哽咽著說不出話來。周景昀靜靜等她平復(fù),

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圖紙:"暗衛(wèi)從蘇府廢墟里找到的。"那是張北境布防圖,

右下角有個小小的"姜"字——母親閨名里的字!姜妙顫抖著撫過圖紙,

突然在某個關(guān)隘處發(fā)現(xiàn)一滴干涸的血跡。"這里..."她指著一處標(biāo)記,

"是母親遇害前巡視的最后哨所。"周景昀展開另一張紙——蘇府賬冊殘頁。

上面記錄著五年前的某筆巨額支出:黃金千兩,用途是"北境酬神"。"時間對得上。

"太子聲音低沉,"領(lǐng)款人是...""蘇丞相。"姜妙咬破了下唇。血珠滾落在圖紙上,

與那滴陳年血跡融為一體。當(dāng)夜,姜妙翻出母親所有遺物。在一件舊斗篷的夾層里,

她找到了半頁殘破的日記,上面潦草地寫著:"哨所口令有異,恐有內(nèi)鬼。蘇某今日到訪,

神色可疑...""蘇某"二字被反復(fù)描粗,幾乎劃破紙張。姜妙捧著殘頁去找周景昀,

卻發(fā)現(xiàn)書房空無一人。案頭鎮(zhèn)紙下壓著張字條:"急召入宮,勿等。"她剛要轉(zhuǎn)身,

突然注意到書架上有個暗格微微凸起。鬼使神差地,姜妙按動了機關(guān)。暗格滑開,

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一摞信件——全是她五年來從北境寄往京城的家書!最詭異的是,

最早一封的日期竟是承平十二年冬,那時她還未與太子"初見"..."娘娘!

"青霜慌慌張張跑來,"不好了!七殿下吐血昏迷了!"姜妙匆忙鎖好暗格趕往景仁宮。

太醫(yī)們亂作一團,皇帝癱坐在龍椅上,而周景昀——太子正死死攥著弟弟的手,

臉色比死人還白。"怎么回事?"她拉住一個太醫(yī)。"中毒..."老太醫(yī)抖如篩糠,

"晚膳用的燕窩里有砒霜..."姜妙如墜冰窟。七皇子的膳食向來由東宮小廚房單獨準(zhǔn)備,

書友評價

  • 陌上柳絮
    陌上柳絮

    硯星痕的這部女頻小說《太子妃墮崖掘地三尺只找到和離書》,讓我詩意大發(fā),在此吟詩一首:與君相思意,幾人解風(fēng)情?伴君聽雪語,何人會其明?不求天倫之樂,但愿相惜相守度此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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