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深秋的紫禁城，梧桐葉正黃。蘇錦瑤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，頭低得不能再低，

聽著頭頂傳來的那道威嚴(yán)男聲一字一句地宣讀著她的罪狀。"蘇錦瑤，前朝余孽，

潛入宮中意圖不軌..."她的手指微微顫抖，卻不是因為恐懼，而是因為憤怒。十三年了，

她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三年。當(dāng)年蘇家滿門被誅，她不過七歲，險些葬身火海。

是太醫(yī)院的顧懷霜偷偷救了她，改了她的身份，讓她以宮女的名義活到了今天。"抬起頭來。

"那道聲音再次響起，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。蘇錦瑤緩緩抬頭，對上了一雙深如古井的黑眸。

蕭寒旌，當(dāng)今攝政王，也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——正是他的父親，殺了她全家。

男人端坐在龍椅上，一身玄色蟒袍，劍眉星目，俊美得如同謫仙，

卻渾身散發(fā)著令人膽寒的殺氣。"就是你，在太醫(yī)院偷藥？"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
蘇錦瑤咬緊牙關(guān)，"民女不知王爺在說什么。"她確實偷了藥，但不是為了害人，

而是為了救人。昨夜宮中發(fā)生瘟疫，幾個小宮女染病，她看不下去，偷了幾副藥材。

沒想到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。蕭寒旌起身，緩步走到她面前，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，"蘇錦瑤，

本王查過你的底細(xì)。孤兒，無父無母，被好心人送入宮中做宮女。"他的手指很涼，

蘇錦瑤被迫與他對視，心中的仇恨如潮水般洶涌。"可是本王總覺得，

你的眼神...似曾相識。"蘇錦瑤的心漏跳了一拍。不可能，她易了容，改了身份，

這世上不會有人認(rèn)出她。"王爺多慮了。"她盡力保持平靜。蕭寒旌盯著她看了許久，

忽然松開手，"念你初犯，罰你去冷宮掃灑一月。若再有下次..."他沒說完，

但那份威脅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。蘇錦瑤磕頭謝恩，心中卻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么辦。

她潛入宮中這些年，一直在等待機(jī)會接近蕭寒旌，為父報仇。

沒想到今天竟然因為這種事情被他注意到了。也好，至少她見到他了。這個男人，

就是她要殺的人。退出大殿時，蘇錦瑤回頭看了一眼。蕭寒旌依然站在那里，

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的背影，仿佛要將她看透。冷宮在宮城最偏僻的角落，幾乎與世隔絕。

蘇錦瑤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過長長的宮道，心中既有對仇人的恨意，也有對未來的迷茫。

她本以為見到蕭寒旌會更加憤怒，沒想到內(nèi)心竟然涌起一絲說不清的情緒。那雙眼睛，

怎么會那么悲傷？不，她一定是看錯了。蕭家的人，怎么可能有悲傷？夜深了，

冷宮里只有她一個人。蘇錦瑤坐在破敗的屋子里，看著窗外的月光，

想起了父親臨死前對她說的話。"瑤兒，記住，血債要用血來還。"她握緊拳頭，

眼中閃過一絲決絕。無論付出什么代價，她都要為蘇家報仇。哪怕，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。

第二章冷宮的日子比想象中難熬。蘇錦瑤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打掃，從日出忙到日落。

手上磨出了血泡，腰也直不起來，但她咬牙堅持著。這點苦算什么，

比起當(dāng)年家破人亡的絕望，這些都不值一提。第七天的黃昏，她正在院子里掃落葉，

忽然聽到腳步聲。"你就是那個偷藥的宮女？"蘇錦瑤回頭，看到一個年輕男子站在院門口。

他穿著太醫(yī)院的服飾，容貌清秀，眉眼間帶著溫和的笑意。"草民見過太醫(yī)。"她連忙行禮。

男子擺手，"不必多禮。我是顧懷霜，太醫(yī)院院判。"蘇錦瑤心中一驚。顧懷霜，

她的救命恩人。只是這些年來，為了保護(hù)彼此，他們從未私下接觸過。"太醫(yī)來此何事？

"她裝作不認(rèn)識他。顧懷霜走近，假裝檢查她的傷勢，實則在她耳邊小聲說道："錦瑤，

你怎么這么魯莽？竟然偷藥被抓？"蘇錦瑤垂眸，"我看不得那些小宮女受苦。

""你這樣下去，會暴露身份的。"顧懷霜擔(dān)憂道，"蕭寒旌這個人很可怕，

他一旦起疑心...""我知道輕重。"蘇錦瑤打斷他，"顧大哥，你別擔(dān)心我。

"顧懷霜嘆氣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，"這是治外傷的藥膏，你手上的傷需要處理。

"蘇錦瑤接過藥瓶，心中涌起暖流。這些年來，顧懷霜一直暗中照顧著她，從未求過回報。

"還有，"顧懷霜四處看了看，確認(rèn)沒人后才繼續(xù)說，"蕭寒旌最近總是打聽你的事情。

你要小心。"蘇錦瑤的心提了起來，"他打聽什么？""你的身世，你的過往，

還有..."顧懷霜欲言又止。"還有什么？""他讓人畫了你的畫像，在對比什么東西。

"顧懷霜皺眉，"錦瑤，你要不要考慮離開宮中？我可以想辦法...""不。

"蘇錦瑤斷然拒絕，"我不會走的。"她等了十三年，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放棄。

顧懷霜看著她倔強(qiáng)的神情，心中既欣慰又擔(dān)憂。這個女孩從小就這么執(zhí)拗，

認(rèn)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。"那你要更加小心。蕭寒旌不是普通人，他...""他怎么了？

"蘇錦瑤好奇地問。顧懷霜沉默了一會兒，"他經(jīng)歷過很多痛苦。這個人看似冷酷，

其實內(nèi)心...算了，這些你不需要知道。總之，千萬別掉以輕心。"說完，

顧懷霜匆匆離去。蘇錦瑤站在原地，腦海中回想著他的話。蕭寒旌經(jīng)歷過痛苦？

這個殺人如麻的攝政王，也會有痛苦？她搖搖頭，不愿意去想這些。仇人就是仇人，

她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心軟。夜里，蘇錦瑤躺在冰冷的床上，卻怎么也睡不著。

她總是想起蕭寒旌那雙深邃的眼睛，還有他抬起她下巴時的溫度。明明是仇人，

為什么她的心會跳得那么快？不，她一定是瘋了。正胡思亂想間，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。

蘇錦瑤警覺地坐起身，透過窗縫往外看。月光下，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。

那身影穿著暗色的衣袍，走路的姿態(tài)她很熟悉——是蕭寒旌。他怎么會在深夜來冷宮？

蘇錦瑤屏住呼吸，看著那道身影在她窗外停了下來。隔著一層薄紙，

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存在。"睡了嗎？"他忽然開口，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低沉。

蘇錦瑤不敢回答，裝作睡著了。蕭寒旌在外面站了很久，久到蘇錦瑤以為他已經(jīng)走了，

才聽到他輕聲說道："你很像一個人。"蘇錦瑤的心狂跳起來。"一個我很想念的人。

"第三章冷宮的懲罰期滿后，蘇錦瑤被調(diào)到了御花園做事。這是個好消息，

御花園離攝政王府邸更近，她有更多機(jī)會接觸蕭寒旌。但同時也更危險，

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身份。蘇錦瑤每天都在盤算著如何下手。蕭寒旌武功高強(qiáng)，

身邊又有無數(shù)高手保護(hù)，想要殺他絕非易事。她需要一個完美的機(jī)會。這天下午，

她正在花園里修剪花枝，忽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。蕭寒旌一身便裝，獨自走來。

沒有侍衛(wèi)跟隨，這倒是個難得的機(jī)會。"見過王爺。"蘇錦瑤連忙行禮。蕭寒旌點點頭，

在不遠(yuǎn)處的石凳上坐下。他似乎心情不錯，竟然主動開口："你叫什么名字？""回王爺，

奴婢蘇錦瑤。""蘇錦瑤..."他重復(fù)了一遍她的名字，眼中閃過復(fù)雜的神色，"好名字。

"蘇錦瑤低著頭，心中卻在想著懷中那把匕首。只要再靠近一點，

只要一瞬間..."你可識字？"蕭寒旌忽然問道。"略識幾個。"蘇錦瑤如實回答。

她從小受過良好教育，但現(xiàn)在必須隱藏這一點。蕭寒旌從懷中取出一封信，

"那你來念念這個。"蘇錦瑤走過去接過信箋，卻在看到第一行字時愣住了。

"父親大人親啟：女兒錦瑤拜上..."這是她七歲時寫給父親的信，

稚嫩的字跡還帶著墨漬。她以為這封信早就在那場大火中燒毀了，沒想到竟然在蕭寒旌手中。

"繼續(xù)念。"蕭寒旌的聲音很輕，但她能聽出其中的試探。蘇錦瑤的手在顫抖，

但還是硬著頭皮念下去："女兒想念父親，何時能回家看錦瑤？母親說父親在朝中為民做事，

錦瑤為父親驕傲..."念到這里，她再也念不下去了。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，

模糊了視線。蕭寒旌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，"蘇錦瑤，還要裝下去嗎？"蘇錦瑤抬頭看他，

眼中滿含淚水，"王爺這是什么意思？""十三年前，蘇家**寫給父親的信。

本王找了你十三年。"蕭寒旌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復(fù)雜，"沒想到你就在我身邊。

"蘇錦瑤渾身發(fā)冷。完了，身份徹底暴露了。"王爺要殺就殺，我絕不求饒。"她閉上眼睛，

等待死亡的降臨。但預(yù)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。蕭寒旌只是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，"傻瓜，

我為什么要殺你？"蘇錦瑤睜開眼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。"你不是要為蘇家報仇嗎？

那把匕首，什么時候用？"蕭寒旌苦笑著問道。蘇錦瑤更加震驚。他連這個都知道？

"你...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？""從你第一次抬頭看我的時候。

"蕭寒旌伸手撫摸她的臉頰，"那雙眼睛，我做夢都不會忘記。"蘇錦瑤推開他的手，

"既然知道，為什么不殺我？""因為我欠你的。"蕭寒旌的眼中閃過痛苦，

"當(dāng)年的事...""當(dāng)年你父親殺我全家！"蘇錦瑤憤怒地打斷他，"血債血償，

這是應(yīng)該的！"蕭寒旌靜靜地看著她，眼中滿含悲傷，"錦瑤，

你還記得小時候救過一個受傷的小男孩嗎？"蘇錦瑤一愣。她小時候確實救過一個男孩，

那孩子受了重傷，她偷偷給他送藥送飯，直到他傷好離開。"那個男孩...是我。

"蕭寒旌輕聲說道，"你救了我，我卻害了你全家。這份罪孽，我背負(fù)了十三年。

"蘇錦瑤感覺天旋地轉(zhuǎn)。她救的那個男孩，竟然是蕭寒旌？"不可能，那個孩子很善良，

很溫柔，他不可能是你！""人是會變的。"蕭寒旌苦澀地笑，

"尤其是經(jīng)歷過背叛和仇恨之后。"蘇錦瑤踉蹌后退，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。

第四章真相如利刃，將蘇錦瑤的心剖成兩半。她鎖在房中三天三夜，不吃不喝，

腦海中反復(fù)回想著蕭寒旌的話。那個她救過的溫柔男孩，竟然就是她的殺父仇人？第四天，

顧懷霜找到了她。"錦瑤，你這樣下去會死的。"他端著粥坐在床邊，神情滿是擔(dān)憂，

"不管發(fā)生了什么，你都要活下去。"蘇錦瑤看著他，眼中沒有任何神采，"顧大哥，

如果你發(fā)現(xiàn)救命恩人就是殺父仇人，你會怎么辦？"顧懷霜怔住了，

"你...和蕭寒旌之間，發(fā)生了什么？"蘇錦瑤將事情的經(jīng)過告訴了他。顧懷霜聽完后，

沉默了很久。"當(dāng)年的事情，確實復(fù)雜。"他最終開口，"蕭寒旌的父親蕭景淵，

確實下令誅殺了蘇家。但你知道原因嗎？""什么原因能讓他殺我全家？"蘇錦瑤憤怒地問。

"因為有人告發(fā)蘇大人通敵叛國。"顧懷霜輕嘆，"而告發(fā)的人，

正是當(dāng)時的太子——現(xiàn)在的皇帝。"蘇錦瑤愣住了。"蕭景淵其實不愿意殺蘇家，

但太子以此為把柄要挾他。如果不照辦，蕭家也會被連根拔起。"顧懷霜繼續(xù)說道，

"所以蕭景淵選擇了保護(hù)自己的家族，犧牲了蘇家。""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？

"蘇錦瑤顫聲問道。"因為我曾經(jīng)是太子府的人。"顧懷霜苦笑，"后來看不慣太子的作為，

才投靠了蕭寒旌。錦瑤，真正的仇人不是蕭家，而是現(xiàn)在的皇帝。

"蘇錦瑤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搖晃。這些年來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，

竟然建立在錯誤的仇恨之上？"那蕭寒旌...他知道真相嗎？""他當(dāng)然知道。

"顧懷霜點頭，"所以他才會拼命尋找你。他想保護(hù)你，也想彌補(bǔ)當(dāng)年的過錯。

"蘇錦瑤捂住臉，淚如雨下。她恨了蕭寒旌十三年，甚至想要親手殺死他?？涩F(xiàn)在才知道，

他也是受害者。"我該怎么辦？"她絕望地問道。"這要看你自己的選擇。

"顧懷霜拍拍她的肩膀，"但無論如何，你都要好好活著。蘇家的冤屈，總有人要去伸張。

"夜里，蘇錦瑤一個人走在御花園中。月光灑在她身上，顯得格外凄清。"睡不著？

"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蕭寒旌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她身后，眼中滿含關(guān)切。蘇錦瑤沒有回頭，

"王爺不是應(yīng)該恨我嗎？我可是想要殺你的人。""我怎么會恨你？"蕭寒旌走到她身邊，

"當(dāng)年如果不是我連累了蘇家，你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是天真快樂的蘇家**，而不是滿懷仇恨的宮女。

""可是我恨了你十三年。"蘇錦瑤的聲音帶著顫抖，"我每天都在想著怎么殺死你。

""我知道。"蕭寒旌輕聲說道，"所以這些年我從不反抗，甚至希望你能成功。

這樣我心中的罪孽，也許能減輕一些。"蘇錦瑤轉(zhuǎn)身看他，月光下，

他的側(cè)臉帶著深深的悲傷。"你不怕死嗎？""怕。"蕭寒旌坦然承認(rèn)，

"但我更怕你過得不好。錦瑤，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？"蘇錦瑤的眼淚又掉了下來。是的，

她受了很多苦。從天之驕女淪為卑賤宮女，從衣食無憂到朝不保夕，從被人寵愛到孤苦無依。

但最苦的，是心中的仇恨。它像毒蟲一樣啃食著她的心，讓她十三年來沒有一天真正快樂過。

"對不起。"蕭寒旌伸手想要抱她，但又怕她拒絕，只能僵在半空中，"都是我的錯。

"蘇錦瑤看著他顫抖的手，心中涌起莫名的沖動。她撲進(jìn)他的懷抱，放聲痛哭。

"我不知道該怎么辦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..."蕭寒旌緊緊抱住她，

就像抱住失而復(fù)得的珍寶。"沒事的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"他輕撫著她的長發(fā)，

聲音溫柔得如同當(dāng)年那個受傷的小男孩，"我會保護(hù)你，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。"那一夜，

他們抱著彼此直到天明，仿佛要用這個擁抱彌補(bǔ)十三年的缺失。第五章從那晚之后，

蘇錦瑤的心境發(fā)生了微妙的變化。仇恨在慢慢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情感。

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開始關(guān)注蕭寒旌的一舉一動，會因為他的笑容而心跳加速，

會因為他的憂愁而擔(dān)心。這種變化讓她恐慌。她怎么能對殺父仇人產(chǎn)生感情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