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了78歲生日那天。真好，所有人都這么說，兒孫滿堂，壽終正寢。靈堂上，

我那體貼的老公和我親手養(yǎng)大的一雙兒女哭得情真意切，人人都夸他們孝順。

他們都以為我老年癡呆，最后這十年就是個不記事、沒知覺的老糊涂?？伤麄儾恢?，

我的腦子清醒得很！我清醒地聽著他們?nèi)绾嗡阌嬑颐碌姆慨a(chǎn)和存款，

清醒地看著他們將我鎖在陽臺，清醒地感受著饑餓和病痛，只為讓我這個提款機多活幾年。

直到我油盡燈枯，老公才握著我的手，抹著淚：“老伴啊，你受苦了，

可兒女的婚房、孫子的學費都指著你，你再糊涂也得撐著啊?！薄艾F(xiàn)在你解脫了，

我們也能過點好日子了?！鞭D(zhuǎn)身，他就用我的遺產(chǎn)，給兒子全款買了套大平層，

給女兒換了輛豪車。他們當著我的遺像歡天喜地，慶祝終于擺脫了我這個老不死的。絕望中，

我重生了。我立刻去銀行掛失所有存折，申請財產(chǎn)公證?？晌业暮美瞎秃脙号畢s堵在門口，

一臉關(guān)切：“媽，老伴兒，你是不是又糊涂了？家里的錢，我們替你管著最安全。

”1重生覺醒看著遠處找來的三人，我想起了前世聽到的話?！澳抢喜凰赖脑趺催€不咽氣？

”“別急，醫(yī)生說最多再撐個把月?！崩瞎踅▏恼Z氣輕松得像在討論今晚吃什么菜，

“她一死，這套老房子立馬就能賣了，加上她那筆退休金，夠你在市中心全款買套大平層。

”女兒王莉興奮地拍手：“太好了！我早就看中那輛寶馬了，等拿到錢我就去提車！

”“你們聲音小點，別讓她聽見。”王建國壓低嗓門，卻掩不住得意，

“反正她現(xiàn)在腦子糊涂，聽見也不知道我們在說什么?！比齻€人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，

笑聲刺得我心臟生疼。我想站起來，想沖進去質(zhì)問他們，可渾身沒有知覺動彈不得。

饑餓已經(jīng)掏空了所有的力氣，只能眼睜睜聽著。從回憶中驚醒，還沒回過神，

身后就傳來熟悉的聲音。“老伴兒！”我回頭看見王建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，

身后跟著王濤和王莉。三人臉上都寫著焦急，仿佛真的擔心我走失?！澳阍趺醋约号艹鰜砹?？

多危險??！”王建國走到我面前，伸手就要去拿我手里的存折，“快把這些給我，

你年紀大了拿不穩(wěn)，掉了多麻煩?！蔽液笸艘徊剑荛_他的手。那一瞬間，

他臉上閃過一絲錯愕，顯然沒想到往常乖順的我會躲開?！拔覜]糊涂。我來掛失存折。

”三人同時愣住了，王濤最先反應(yīng)過來，不耐煩地擺手：“媽你又犯糊涂了！

錢放你那里不安全，趕緊給我爸保管。”我冷笑一聲：“安全？你是怕我死了，

你們?nèi)〔怀鲥X，耽誤你買大平層，耽誤她換寶馬嗎？”王濤的臉瞬間白了，王莉也慌了神，

眼淚說來就來：“媽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們？我們對你多孝順你不知道嗎？天天圍著你轉(zhuǎn)，

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！”真是好演技，如果不是親耳聽過他們商量我的死期，我差點就信了。

說著，她還擠出幾滴眼淚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?！皩?，我們都是為了你好。

”王建國也連忙附和，“老伴兒，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？咱們回家好好休息，別在這里鬧了。

”我看著他們?nèi)齻€人的表演，心里涌起一陣惡心。

前世的我就是被這種虛假的關(guān)愛蒙蔽了雙眼，任由他們把我當作搖錢樹。不再理會他們的話，

我徑直走向銀行大廳。大堂經(jīng)理立刻迎了上來，我開門見山：“我要掛失全部存折，

凍結(jié)所有賬戶?！薄昂玫模埬缘?，我這就給您辦?！蓖踅▏讼胍M來，

卻被我攔?。骸斑€有，后面那三個人要搶奪我的財產(chǎn)，讓保安注意點?！北０擦⒖套吡诉^去，

禮貌但堅決地將他們攔在門外。透過玻璃門，我看見王建國的臉漲得通紅，王濤在跺腳，

王莉還在哭?？伤麄儾桓以阢y行鬧事，只能憋著一肚子火。我心中涌起一陣快意。

這才哪到哪，好戲還在后頭呢。2真相揭露銀行的事辦完，我拎著手提包慢悠悠往家走。

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。王建國氣喘吁吁地追上來，

身后跟著王濤和王莉，三人臉上都寫滿了慌張?！皨?，你走這么快干嘛？

”王莉裝作若無其事地挽住我的胳膊，“銀行那邊辦什么事??？我們陪你一起去多好。

”我甩開她的手，繼續(xù)往前走。到了家門口，王濤搶先一步?jīng)_進去，

“咔嗒”一聲把門反鎖了。三人呈扇形站在客廳里，把我圍在中間。

王建國臉上再也沒有剛才在銀行門口的溫和表情，眼神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：“林慧，

你給我說清楚，到底想干什么？”我放下手提包，慢慢在沙發(fā)上坐下，

仿佛剛才被圍堵的不是我：“你們緊張什么？我只是去銀行辦點事?！薄稗k事？

”王建國冷笑，“掛失存折，凍結(jié)賬戶，這就是你說的辦事？”“對啊?！蔽尹c點頭，

“我的錢，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?！蓖踅▏僖部嚥蛔×?，撕下那副慈祥老公的偽裝，

猙獰著臉孔：“林慧！馬上去銀行把錢解凍，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！”不客氣？

我抬眼看著他，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意外：“不客氣？是像之前十年一樣，

把我鎖在陽臺上，給我吃餿飯，不給我看病，只等我咽氣嗎？”三人瞬間僵住了。

王建國的嘴巴張了張，好半天才擠出聲音：“你、你在說什么胡話？”我站起身，

徑直走向陽臺。那扇門還在那里，門把手上的鎖早就生銹了。我用力拉開門，

冷風瞬間灌進來?！澳銈兟牶昧?。”我轉(zhuǎn)身面對他們，聲音清晰得每個字都能聽見，

“這十年，我每一天都是清醒的！你們說的每一句話，做的每一件事，我都記得！

”王建國的臉瞬間變得慘白。王莉慌了，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：“媽，你肯定是病糊涂了記錯了，

我們怎么會——”“記錯？”我打斷她，“去年冬天，你們?nèi)胰ズＤ隙燃伲?/p>

臨走前把我鎖在這陽臺上，斷水斷糧整整三天。我是喝花盆底下的積水才活下來的，

這也記錯了？”王莉的臉色瞬間煞白，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。

王建國惱羞成怒：“那又怎么樣！你本來就該死了！拖累我們這么多年！”“爸說得對！

”王濤也惱羞成怒，惡狠狠地瞪著我，“老不死的！你到底想干嘛？錢和房子早晚都是我的！

你敢不給試試！”他說著就要上前動手。我不慌不忙從包里掏出房產(chǎn)證，

在他們面前晃了晃：“看清楚，這房子是我婚前財產(chǎn)，只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。

”我把房產(chǎn)證收回包里，冷冷地看著他們：“現(xiàn)在，立刻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。

”三人呆立當場，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。王建國張了張嘴，

聲音都在發(fā)抖：“房子、房子不是我們的？”“當然不是?！蔽艺砹艘幌乱路?/p>

“你們住了這么多年，該交的房租我倒要好好算算?！?法律制裁我把房產(chǎn)證和存折收好，

大步走出家門。王建國他們?nèi)齻€還在門口罵罵咧咧，看到我出來，王濤想要攔住我，

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。“老不死的，你能去哪兒？”他在身后叫囂，聲音里帶著不屑。

我沒理他，直奔市中心的律師事務(wù)所。律師事務(wù)所的前臺小姑娘很客氣：“大媽，

您找哪位律師？”“找能辦財產(chǎn)公證和離婚案的?！彼o我安排了張律師，看起來很專業(yè)。

我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，他頻頻點頭?！傲峙浚南敕ê苊髦?。

我建議您先做財產(chǎn)公證，然后立遺囑，最后再考慮起訴他們挪用您的退休金?！闭f著，

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?！拔依习槔夏臧V呆，被人騙來轉(zhuǎn)移財產(chǎn)！

”王建國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，“她神志不清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！”“對對對！

”王莉的聲音尖得刺耳，“我媽腦子糊涂了好幾年了，醫(yī)院都有記錄！

她現(xiàn)在做的任何決定都不算數(shù)！”圍觀的人越來越多，指指點點的。

王濤在人群中大聲喊：“我們是孝順兒女，不能眼睜睜看著媽被人騙走財產(chǎn)！”我冷笑一聲，

對張律師說：“您看，這就是我說的那三個人?！睆埪蓭煱櫭迹骸八麄冞@樣鬧下去不是辦法，

要不我先出去。。?！薄安挥谩！蔽艺酒鹕?，“讓他們進來，當面對質(zhì)。

”王建國三人被保安帶進辦公室，一進門就開始表演。王莉沖過來拉我的手：“媽，

你跟我們回家吧，別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了?！蔽宜﹂_她的手：“誰是你媽？叫我林女士。

”王建國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，遞給張律師：“律師你看，

這是我老伴幾年前簽的委托書和遺囑，所有財產(chǎn)都委托我管理，她死后也歸我們繼承。

她現(xiàn)在精神有問題，做不了任何法律決定。”我看到那份文件，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畫面，

三年前我生病住院，王建國拿著一堆紙讓我簽字，說是醫(yī)療同意書。我當時病得迷迷糊糊，

他握著我的手簽了名。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！張律師接過文件仔細看了看，

又看看我：“林女士，您對這份文件有什么要說的嗎？

”我平靜地說：“委托書可以隨時撤銷，遺囑也可以重新立。前提是，委托人神志清醒。

”王濤急了：“她就是不清醒！醫(yī)生都說了，她有老年癡呆！”“是嗎？”我看向張律師，

“我要求立即做精神鑒定和行為能力鑒定，證明我現(xiàn)在頭腦完全清醒。同時，我要報警，

告他們虐待老人、偽造文書、意圖侵吞財產(chǎn)?！蓖踅▏哪樕查g變得煞白。

如果鑒定證明我神志清醒，他們之前所有的說辭都會不攻自破?！澳銊e胡鬧！

”王莉的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張律師站起身：“我這就聯(lián)系相關(guān)部門，安排鑒定。

”王濤見勢不妙，突然沖過來抓住我的胳膊：“夠了！別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了，跟我回家！

”他用力拖拽我，我差點被拽倒。我大聲喊：“救命！他們要強行帶走我！

”張律師立即按響了警報器，保安沖了進來。王濤還想硬來，被兩個保安死死按住。

“放開我！她是我媽！”王濤掙扎著叫嚷?！拔也皇悄銒?。”我整理了一下衣服，對保安說，

“這三個人要強行帶走我，阻撓我行使合法權(quán)益，請你們報警處理。

”王建國看著被控制的兒子，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我，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
4陰謀敗露派出所的調(diào)解室里，我坐在椅子上，看著對面那三張熟悉的臉。

王建國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臉上的焦急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冷的笑容。

他看向調(diào)解的警察，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穩(wěn)：“同志，我老伴這病時好時壞，

剛才可能是受了**?！薄凹热凰F(xiàn)在說自己清醒，那咱們就好好聊聊?！彼D(zhuǎn)向我，

眼中閃過一絲得意，“林慧，你不是要鑒定？要離婚？要分財產(chǎn)？”我心中升起一絲不安，

但還是點頭：“對。”王建國慢條斯理地從包里掏出幾張紙，

在桌上攤開：“那你先看看這是什么?！蔽业皖^一看，瞳孔瞬間收縮。

借條、銀行流水、欠款協(xié)議。。。密密麻麻的數(shù)字讓我眼花繚亂。最上面那張借條上，

赫然寫著：借款人王建國，擔保人林慧。。。借條上的那個太大了，

大到超出了我所有的存款和房產(chǎn)價值?！斑@是什么？”我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。

王建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：“債務(wù)啊，夫妻共同債務(wù)。你不是一直說我花你的錢嗎？

現(xiàn)在好了，錢早沒了，全用來還債了。”“你不是要你的財產(chǎn)嗎？行啊，這些債也是你的。

你要離婚，房子存款先拿來還債，不夠的話，你那點退休金也得填進來。”“咱們是夫妻，

有福同享，有債同當嘛。”王濤在一旁補充：“媽，你就別折騰了，大家還是一家人，

一起想辦法解決債務(wù)問題?！蓖趵蛞膊林蹨I：“是啊媽，現(xiàn)在不是算計來算計去的時候，

咱們得團結(jié)?！比齻€人的表情出奇一致，都帶著一種“我們?yōu)槟愫谩钡年P(guān)懷。

我看著這三張臉，一種徹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。原來如此。他們算計得這么深。

我慢慢從口袋里掏出手機，在屏幕上滑動著。王建國以為我要打電話求人幫忙，

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?！皞鶆?wù)可以慢慢算，但有些事，得先聽聽。”我找到了一個音頻文件，

按下播放鍵。清晰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，是今天早上我出門后，

他們在客廳里的對話——“媽居然清醒了，真麻煩。

早知道去年冬天就該讓她"病"得再重一點?！薄鞍郑莻€債的事她不知道吧？正好，

拿這個嚇死她，讓她乖乖把房子吐出來還債?！薄叭f一她真去鑒定怎么辦？

不行就想辦法讓她再"糊涂"一次，意外摔一跤什么的。。?！变浺衾?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