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月親手喂我喝醉心羹，在溫柔幻覺里吻我孕肚：“婉婉，咱們的太子定像你。

”我笑著咽下腥甜，任銀針剜取心頭血，數(shù)著鐵欄刻痕等“游春宴”。

直到嫡姐拽我手按向剖腹刀口：“好妹妹，你孩兒的胎血能醫(yī)我兒心疾呢~”血泊倒影中，

他正哄著嫡姐之子喚父皇——“乖，喝完這碗醉心毒，爹送你娘上路。

”1蕭徹又端那白玉碗來了?！巴裢?，喝干凈?！彼自谖夷_鐐邊，

石榴汁調(diào)的醉心羹紅得像血，甜腥味直沖鼻子。我低頭嘬了一口，喉嚨還沒咽下去，

心口猛地一抽——那根取血的銀針準準捅進來，疼得我牙關打顫。

幻覺糊上眼睛：蕭徹正拿石榴花簪我頭發(fā)，手指頭暖烘烘的。“等咱們太子落了地，

”他嘴貼著我耳朵說，“朕帶你去驪山看春景?！蔽也[著眼笑，鐵鏈子嘩啦響，

才想起來腳脖子早磨爛了。“下月春宴……”我舔著碗底剩的甜汁問，“能去嗎？

”他抽針帶出一串血珠子，滴答掉進藥盅里?！澳闾ゲ环€(wěn)，老實待著。

”冰碴子似的指尖突然蹭過我鎖骨——是那針取血時凍出的霜。疼勁還沒過，

嫡姐林玉薇的聲兒從窗根飄進來：“陛下~御園石榴開花了，比血還艷呢！

”蕭徹立馬撂了碗，我拽住他龍袍角：“再陪我一會……”他掰開我手指頭，

笑摸狗似的拍我臉：“聽話，朕晚點再來?！遍T一關，我趴地上干嘔。

昨晚的餿飯混著血絲吐出來，肚子突然抽著疼。手往下一摸，小腹鼓了道淺弧。

夜里腳鐐冰得刺骨，我撕了半截襯裙包住爛肉。窗戶外頭晃過燈籠光，

蕭徹的聲兒夾著林玉薇的嬌笑飄進來：“阿薇穿石榴裙真艷……”“陛下！”我扒著鐵欄喊，

“我肚里……”門砰地開了。林玉薇拿帕子捂鼻子：“臭死了！”蕭徹后頭跟著，

手里盤倆玉核桃：“鬧什么？”我指著肚子擠出笑：“太醫(yī)說……是太子呢。

”他眼皮都沒抬：“藥骨懷胎，本就是要剜的。”玉核桃嘎啦一響，“安分當你的藥爐，

少做夢?！绷钟褶蓖蝗徊茸∥夷_鐐碾：“妹妹這肚子……有八月了吧？”鞋跟旋進爛肉里，

我疼抽了氣。她彎腰貼我耳朵噴熱氣：“你猜，是割開取胎快，還是活剖快？”燈影一晃，

窗紙上突然映出個小小影子——她手里牽個孩童，影子腦袋上倆小鬏！

那影子突然舉起蠟捏的刀，往肚皮影子捅！2腳鐐的鐵刺扎進踝骨時，

我眼前突然漫開一片榴花海。“婉婉瞧，并蒂的！”蕭徹折下兩朵紅得滴血的花，

簪在我枯草似的鬢邊。他掌心暖烘烘裹住我凍裂的手，往假山亭子引，“等明年太子會走了，

朕帶他來這兒撲蝶。”我晃著腳鐐笑出聲：“撲壞了陛下的龍袍可怎好？

”“撕了給你裁裙子！”他捏我鼻子，石桌上變戲法似的擺出胭脂盒。指尖蘸了嫣紅抹我唇，

鏡子里的人面若桃花——直到他指腹突然用力，胭脂刮進我嘴角裂口，疼得我一哆嗦。

鐵欄外烏鴉嘎叫，我猛地驚醒。腳踝血窟窿冒著黃膿，我趴下去舔傷口，

咸腥味混著鐵銹沖腦門?！啊窕t勝胭脂……”我哼著游園調(diào)子，

口水混血絲滴進鐐銬縫。冷風灌進脖領，恍惚又是十歲那年冬天。嫡姐林玉薇掀了冷宮地磚，

掏出我藏的硬饅頭：“賤婢也配吃糧？”她鞋尖碾著我手指，“學狗叫，叫了就還你！

”我蜷在雪堆里啞著嗓子“汪”了一聲，她大笑著把饅頭扔進炭盆?！肮方械谜婧寐?！

”現(xiàn)實里林玉薇的嗓子割破寂靜。她甩手把一團血糊糊的東西砸我臉上：“賞你的！

”腥氣沖得**嘔。抖開那團破布——竟是件嬰兒襁褓！前襟浸透黑血，

心口位置掏了個大洞，針腳還像我娘教的梅花絡。“眼熟吧？”她鞋尖挑起我下巴，

“你那個短命姨娘的手藝，可惜啊……”突然俯身掐我孕肚，“你肚子里的小畜生，

連裹尸布都省了！”我攥緊染血襁褓，

指甲摳進布料裂口：“我娘……給你繡過生辰禮……”“那個繡娘？”她嗤笑，

“本宮及笄禮戴的金冠，就是她跪著捧上來的！”記憶猛地炸開：嫡姐及笄那日，

我娘跪在青磚上高舉金冠。林玉薇嫌冠上珍珠小，抓起滾茶潑她滿臉：“老貨存心惡心我！

”娘燙紅的臉頰鼓著水泡，還擠出笑說“大**息怒”?！跋肫饋砹耍?/p>

”林玉薇鞋跟碾我手指，“你娘爬我爹床的時候，也這副賤骨頭樣！

”我喉嚨里發(fā)出野獸般的嗬嗬聲。她突然揪住我頭發(fā)往鐵欄撞：“知道這破布哪來的嗎？

”欄桿震得耳鳴，“昨兒太醫(yī)剖了個藥引子，

心口血不夠甜——”染血的襁褓死死捂上我口鼻，“就用這爛布堵了那野種的嘴！

”血腥味混著奶腥嗆進肺管，我瘋狂抓撓鐵欄。縫隙里看見蕭徹站在院中，

正笑著舉高一個孩童——那孩子手里攥著帶血的銀針，朝我肚子比劃！

襁褓里突然掉出半塊玉鎖，刻著我爹的名諱！3銅鏡里映著張芙蓉面，

蕭徹的指尖蘸了胭脂膏子，輕輕揉開在我臉頰?！巴裢裆冒祝@胭脂紅才襯你。

”他俯身咬我耳垂，熱氣呵得鏡面起霧。我摸著平坦的小腹癡笑：“等太子大了，

臣妾教他給陛下調(diào)胭脂……”突然腕骨劇痛！他五指如鐵鉗般收緊，

胭脂盒哐當砸地：“你也配提太子？”鏡中芙蓉面寸寸龜裂，我猛地驚醒——喉頭腥甜上涌，

我撲到墻角嘔出大口黑血。餿飯桶里血沫子浮在泔水上，像極了我娘死那天的藥渣。

那年嫡姐及笄宴后，娘突然咳血。我偷了林玉薇的參須熬湯，

她卻掀翻藥罐燙我滿手泡：“賤種也配用我的參？”娘爬著舔地上藥汁，當晚就僵了。

林玉薇踩著娘尸首笑：“這下干凈了！”“嘔……”又一口黑血噴進銅盆。

我哆嗦著摳起地上半凝固的胭脂——那是昨日蕭徹“賞”的——胡亂抹在慘白的嘴唇上。

鐵門吱呀開了，我擠出笑轉(zhuǎn)身：“陛下看，這顏色可好……”蕭徹站在陰影里，

身后太醫(yī)捧著寒光閃閃的剖腹刀?！霸邪嗽铝?。”他聲音像凍透的石頭，“該取藥了。

”林玉薇從他背后探出頭，

猩紅指甲刮過我嘴唇：“妹妹這胭脂……像不像你娘咽氣時吐的血痂？

”她突然揪住我頭發(fā)往銅盆里按，“多照照！等會兒剖開肚子，臉就這個色！

”血水嗆進鼻腔，我死命掙扎間瞥見銅盆倒影：蕭徹正用我抹剩的胭脂，

給林玉薇眉心點朱砂！“陛下……”我嘶啞著抓住他龍袍下擺，

歲冬獵……您墜崖……我用身子給您暖……”他踹開我的手冷笑：“暖一夜就訛上太子名分？

賤骨頭！”回憶猛地撕裂：雪洞里少年蕭徹瑟瑟發(fā)抖，我脫了襖子裹住他，

自己凍僵的胸口貼著他后背。他咬著我耳朵說：“若得生還，必以江山為娉。

”“想用舊情討?zhàn)?？”林玉薇的鞋跟碾我手指，“陛下早說了，那夜是拿你當暖爐牲口！

”她突然揪起我衣襟，胭脂盒子硬塞進嘴里：“既愛抹胭脂，本宮讓你吃個夠！

”蠟混著硃砂的怪味噎滿喉嚨。瓷盒邊緣割破牙齦，血混著胭脂漿從嘴角淌下。

蕭徹彎腰拍拍我的臉：“吃相文雅些，別嚇著太醫(yī)——人家待會兒還要下刀呢。

”太醫(yī)突然跪地高呼：“吉時到！請陛下親執(zhí)剖刀！”林玉薇嬌笑著捧過金盤，

盤里躺著那把曾剜過我娘心口血的短刀——刀柄還刻著林家家徽！我腹中胎兒突然猛踹，

頂?shù)枚瞧ね钩鰝€小腳??！4腕子突然一涼，我低頭看見羊脂玉鐲套上枯骨似的手腕。

“婉婉十六了，”蕭徹攥著我腕子往懷里扯，青紫指痕深陷皮肉，“這鐲子暖人，

戴著它給朕生太子。”幻覺里玉鐲泛著瑩光，我摸著平坦小腹笑：“等孩兒落地，

給他戴金鎖……”腕骨爆出脆響，取血針捅碎骨縫的劇痛劈醒美夢。我癱在血泊里抽搐，

看見太醫(yī)抽出的銀針尖上挑著碎骨渣。冷汗糊住眼睛，恍惚又是十二歲生辰。

蕭徹翻墻塞給我油紙包，里頭躺著半塊綠豆糕：“婉婉快吃！”我掰大半塊往他嘴里塞，

他躲閃著笑：“太子不奪民食……”院門突然被踹開，林玉薇帶家丁沖進來：“賤婢偷糕！

”戒尺抽得我掌心腫亮，蕭徹縮在墻角裝陌路?！肮穷^渣子也配雕東西？

”現(xiàn)實里林玉薇的嗤笑炸在耳邊。我慌忙蜷身護住掌心——那有根剛撿的碎骨，

正用指甲摳成小鐲。蕭徹的龍靴踩住我手指：“太醫(yī)說你腕骨廢了？”鞋尖碾著碎骨鐲旋磨，

“挺好，省得亂寫**?！惫瞧M掌心，

聲問：“陛下記不記得……您遇刺那晚……”記憶血淋淋翻開：黑衣刺客的刀砍向蕭徹瞬間，

我撲上去用玉鐲擋刀。鐲碎刀偏，他頸口噴血嘶吼：“給朕殺光逆賊！

”后來才知那是林府暗衛(wèi)——他早想滅我全家！“當然記得，”他腳尖突然狠跺，

碎骨鐲碾成白粉，“你用破鐲子擋路，害朕錯失活捉逆賊的良機！

”林玉薇突然揪起我頭發(fā)：“妹妹想要鐲子？”她褪下腕間翡翠鐲晃蕩，“求我?。?/p>

像你娘死前求參湯那樣跪著求！”娘咽氣前的畫面猛刺過來：她爬著拽林玉薇裙角求參須，

嫡姐卻把參湯倒進痰盂?！氨緦m心善，”林玉薇突然掰開我嘴，“賞你點好東西！

”溫熱的翡翠鐲硬塞進口腔，卡得喉管咯咯響。“吞下去！”蕭徹竟笑著拍手，“玉能養(yǎng)人，

正合你這藥爐！”我眼球暴突著抓撓喉嚨，腹中胎兒突然猛踢。翡翠鐲滑進胃袋的鈍痛中，

聽見太醫(yī)諂笑：“孕腹已硬如藥石，可剖矣！”我嘔著血沫摸向肚子，

凸起的胎動處頂出個鐲子形狀！5針尖戳破指腹那滴血，正好染紅鴛鴦眼睛?！疤鄄惶郏?/p>

”蕭徹含住我手指吮吸，喉結(jié)滾動著咽下血沫，“夫妻同心，自然要痛在一處。

”幻覺里絲帕上的鴛鴦交頸，我倚著他笑：“等太子周歲，

拿這帕子包他抓周……”鐵鏈猛勒進脖頸，皮肉撕裂的劇痛嗆醒美夢。

我咳著血沫摸向鎖骨——昨日新磨的傷口露了骨，膿血糊住鐵鏈。瞥見蕭徹袖口滲血，

是他上朝時被刺客劃的舊傷崩了。“陛下……”我嘶聲拽動鐵鏈，

“您手臂……”他暴怒踹欄：“賤婢也配管朕？”鐵欄震落灰泥迷了眼，

恍惚又是冷宮那年冬。他高燒蜷在草堆，我撕了唯一的棉裙給他裹傷。

他咬著我手腕說：“此帕勝金創(chuàng)藥，朕永生不忘?！爆F(xiàn)實里膿血從頸鏈滴下，

我忽然扯爛囚衣下擺。腐臭的布料裹住他手臂傷處時，他竟沒躲?！暗贡裙菲じ嗨帍娦?/p>

”他挑眉譏笑。林玉薇旋風般沖進來，猩紅指甲撕開創(chuàng)布：“這爛布也敢碰圣體？

”她突然揪我頭發(fā)撞向鐵欄：“十二歲那年，你偷本宮帕子給他裹傷——記得嗎？

”記憶血淋淋翻開：嫡姐的鮫綃帕浸了冰水敷蕭徹額頭，我跪著擰帕子凍裂十指。

林玉薇卻向先帝告發(fā)我偷帕，害我娘被杖斃時，那帕子就墊在刑凳上！“本宮心善，

”她突然把染血的囚衣布塞進我嘴里，“賞你重溫舊夢！”布料膿血堵住喉管，

我聽見蕭徹輕笑：“帕子罷了，阿薇想要多少沒有？

”他竟從懷中掏出我幻覺里繡的鴛鴦帕——現(xiàn)實中的絲帕早已霉爛發(fā)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