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棠:“蕭景珩!你最近怎么回事?見我就躲,兒子也不抱,
深更半夜才回家——該不會在外頭養(yǎng)了人吧?”蕭景珩:“夫、夫人誤會了!
下官只是……”沈如棠:“行,不說實(shí)話是吧?青竹,拿酒來!今晚灌不醉他,
我名字倒著寫!
當(dāng)夜——醉醺醺的蕭景珩:“我才十三歲……喜歡城南糖人小姑娘……”沈如棠:“……哈?
!”1夫君躲我之謎我家夫君最近不太對勁。這是我第三次在回廊上遇見蕭景珩時(shí),
他轉(zhuǎn)身就走的場景了。堂堂大理寺少卿,朝堂上令罪犯聞風(fēng)喪膽的冷面判官,
此刻卻像個偷糖被捉的孩童,耳尖通紅地避開了與我的對視。"夫人。"他匆匆拱手,
官服袖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倉促的弧線,"衙門還有要事,晚膳不必等我。"話音未落,
人已消失在月洞門外,只余下一陣若有似無的松木香。我盯著他離去的方向,
手中的繡帕被絞得變了形。"娘親,爹爹為什么跑那么快?"腳邊傳來稚嫩的疑問。
兩歲的煜兒仰著小臉,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滿不解。他手里攥著個木頭雕的小馬,
那是蕭景珩上月送他的生辰禮——奇怪的是,送禮物時(shí)我分明看見夫君眼中閃過一絲陌生,
仿佛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。"爹爹公務(wù)繁忙。"我彎腰將煜兒抱起,
在他軟乎乎的臉蛋上親了親,心里卻泛起一陣酸澀。這不對勁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一個半月有余。
蕭景珩不僅見我就躲,夜間更是找盡借口不與我就寢。起初我以為他是辦案勞累,
可連續(xù)多日如此,再加上他對煜兒那怪異的態(tài)度……"夫人,水備好了。
"青竹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浴桶中熱氣氤氳,我浸在溫?zé)岬乃?,卻驅(qū)不散心頭寒意。
三年前奉父母之命嫁入蕭家時(shí),我就知道這段姻緣無關(guān)風(fēng)月。蕭景珩待我相敬如賓,
該有的體面一樣不少,卻始終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紗。直到煜兒出生,
我以為這層隔閡會消融,誰知……"嘩啦"一聲,我猛地從水中站起,水珠順著發(fā)梢滴落。
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2酒中探真情"青竹,去告訴廚房,
今晚準(zhǔn)備老爺愛吃的鱸魚膾和醉蝦。"我一邊系上寢衣帶子一邊吩咐,
"再把地窖里那壇西域進(jìn)貢的"醉仙釀"取來。""夫人,
那不是留著過年……""今晚就用。"我抿了抿唇。既然委婉無用,不如開門見山。
蕭景珩酒量極佳,但據(jù)他同僚說,那壇"醉仙釀"曾放倒過三個邊關(guān)將領(lǐng)。月上柳梢時(shí),
蕭景珩果然又借口公務(wù)推辭晚膳。我直接讓青竹去書房傳話:"夫人說若老爺不來,
她便帶著少爺回沈府小住。"這招立竿見影。不到半刻鐘,蕭景珩就出現(xiàn)在花廳門口,
玄色常服襯得他面如冠玉,只是眉頭微蹙:"夫人這是何意?""夫君連日操勞,妾身心疼。
"我示意婢女布菜,親手斟了杯酒遞過去,"今日特意備了酒菜,夫君總該賞臉。"燭光下,
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,接過酒杯時(shí)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我的手背,竟觸電般縮了縮。有趣,
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在自家夫人面前害羞?3醉語驚魂第一輪酒過,蕭景珩面不改色。
第二輪,他耳尖微紅。第三輪……那壇"醉仙釀"見底時(shí),我終于看到他眼神開始渙散。
"夫君近來為何總躲著妾身?"我趁機(jī)靠近,聞到他身上松木香混著酒氣。
"我……不能……"他搖搖頭,試圖保持清醒,"太近了……""我們是夫妻,
近些有何不可?"我故意又湊近一寸,"莫非夫君在外有了心上人?""沒有!
"他突然提高聲量,嚇了我一跳,"我蕭景珩此生只……只……"話到一半,他猛地捂住嘴,
像是怕泄露什么秘密。"只什么?"我乘勝追擊。"我才十三歲……"他嘟囔著,
腦袋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,"城南……糖人小姑娘……笑起來有酒窩……喜歡……"我僵在原地。
十三歲?糖人姑娘?還沒等我追問,蕭景珩已經(jīng)"咚"的一聲倒在桌上,徹底醉倒過去。
燭花爆響,映照著他酣睡的側(cè)顏,竟透出幾分稚氣。我盯著這個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,
突然覺得無比陌生。4酒醒后的秘密晨光透過紗窗照進(jìn)來時(shí),我正支著下巴坐在床邊,
盯著熟睡中的蕭景珩。他醉酒后的話像根刺,扎在我心里一整夜。
"唔……"床上的人忽然動了動,眉頭微蹙,緩緩睜開眼。
那雙總是清明如秋水的眸子此刻蒙著一層霧氣,在看到我的瞬間猛地睜大。"夫、夫人?
"他像只受驚的兔子,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,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衫,
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,"我昨晚……沒做什么失禮的事吧?"我瞇起眼。
此刻的蕭景珩神情局促,與平日判若兩人,卻與醉酒前如出一轍。
而昨晚那個說自己是十三歲的蕭景珩,仿佛只是我的幻覺。"夫君不記得了?"我故意湊近,
"昨晚你可是說了不少……有趣的話。"他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,
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錦被:"我說了什么?""你說——"我故意拖長聲調(diào),觀察他的反應(yīng),
"城南有個糖人小姑娘。"蕭景珩的表情凝固了。一絲慌亂從他眼底閃過,快得幾乎抓不住,
但沒能逃過我的眼睛。"醉、醉話豈能當(dāng)真。"他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地掀被下床,
卻差點(diǎn)被自己的衣帶絆倒,"我去衙門了。""夫君。"我叫住已經(jīng)逃到門口的他,
"今晚能早些回來嗎?煜兒想你了。"他背影一僵,沒有回頭,只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
然后幾乎是落荒而逃。我盯著晃動的門簾,
手指不自覺地?fù)嵘献约旱挠夷橆a——那里有一個若隱若現(xiàn)的酒窩。城南的糖人攤,
好久沒去了!5母親的警告"母親,蕭家人可有什么隱疾?
"我舀了一勺杏仁豆腐送入口中,故作隨意地問道。老夫人手一抖,
茶盞在碟子上磕出清脆的聲響:"胡說什么!蕭家世代清流,哪來的隱疾?
""比如……"我壓低聲音,"癔癥之類?""啪!"母親手中的團(tuán)扇掉在了地上。
她彎腰去撿時(shí),寬大的袖口滑落,露出一截手腕——上面赫然有一圈青紫色的淤痕,
形狀怪異,像是被什么法器所傷。"母親!您的手怎么了?"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
"沒什么,前日去上香不小心摔的。"她急忙抽回手,用袖子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地遮住,"如棠,
你突然問這些,可是景珩有什么不妥?"我猶豫片刻,還是將蕭景珩近日的異常說了出來,
只是隱去了醉酒后的胡話。母親聽完,神色復(fù)雜地看了我許久,
忽然嘆了口氣:"你啊……與其打聽這些沒影的事,不如多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自己的夫君。
"她示意丫鬟捧來一個雕花木匣:"這是你出嫁前最愛吃的蜜餞,帶回去給景珩也嘗嘗。
男人有時(shí)候就像孩子,得哄著。"我接過木匣,心不在焉地應(yīng)著,
眼睛卻忍不住往母親手腕上瞟。那傷痕絕不是摔傷,倒像是……被什么捆過。"夫人,
老爺去城南了。"青竹氣喘吁吁地跑進(jìn)院子,發(fā)髻都跑松了,"去了糖人攤!
"我猛地站起身:"他買了什么?""買了……兔子形狀的糖人。"青竹神色古怪,"而且,
那攤主像是認(rèn)識老爺似的,還笑著說"公子好久不見,還是老樣子?""我心頭一跳。
蕭景珩買的兔子糖人——那正是我小時(shí)候最愛讓攤主捏的形狀。"繼續(xù)跟著,
看他接下來去哪。"我塞給青竹一袋碎銀,"多帶幾個人,別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"青竹前腳剛走,
后腳我就換了身簡便衣裳,戴上帷帽悄悄跟了上去。
6糖人攤的回憶城南集市比記憶中冷清許多。我躲在布攤后,
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蕭景珩站在一個簡陋的糖人攤前,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支糖兔子,
陽光下琥珀色的糖漿晶瑩剔透。買完糖人,蕭景珩沒有回衙門,而是徑直出了城。
我提著裙擺遠(yuǎn)遠(yuǎn)跟著,看著他七拐八繞,最后停在一處隱蔽的宅院前。那宅子灰瓦白墻,
看上去平平無奇,門楣上卻掛著一面小小的銅鏡——這是辟邪用的。蕭景珩左右看了看,
迅速閃身進(jìn)門。我在外面等了約莫一刻鐘,終于按捺不住,繞到宅院側(cè)面,
找到一棵歪脖子老槐樹。小時(shí)候爬樹掏鳥窩的本事還沒丟,我三下兩下攀上樹枝,
正好能看見院內(nèi)情形。這一看,我差點(diǎn)從樹上栽下來。院子里,
蕭景珩正和三個道士打扮的人圍坐在一張法壇前!壇上擺著香燭、符紙,還有一碗清水。
最駭人的是,墻上貼滿了黃紙朱砂的符咒,在風(fēng)中簌簌作響,像無數(shù)張蠕動的嘴。"蕭大人,
今日感覺如何?"為首的白須老道問道。蕭景珩——不,
此刻他的神態(tài)完全不像我認(rèn)識的蕭景珩——像個迷茫的少年般搖搖頭:"還是老樣子。
一見到夫人就心慌,看到孩子更……那孩子叫我爹爹,可我明明才十三歲啊!
"我死死捂住嘴,指甲陷入掌心。昨晚的醉話竟然是真的?"離魂癥最忌情緒波動。
"老道嘆了口氣,將一張符紙燒成灰撒入碗中,"您幼時(shí)受驚導(dǎo)致一魂離體,
如今那魂魄歸來,卻與主魂難以融合。再給貧道七日……""可是道長,
我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。"蕭景珩痛苦地抱住頭,
"昨晚我差點(diǎn)就告訴夫人真相……我怕會嚇到她。"樹枝突然"咔嚓"一聲斷裂。
我慌忙抓住樹干,卻已經(jīng)驚動了院里的人。"誰?"一個道士厲喝出聲。
7魂魄之爭我心跳如鼓,手忙腳亂地從樹上滑下來,落地時(shí)腳踝狠狠扭了一下。
顧不得疼痛,我一瘸一拐地往林子外跑,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。"站住!
"眼看就要被追上,忽然一道黑影從側(cè)面撲來,將我攔腰抱起,幾個起落就甩開了追兵。
我掙扎著要叫,一只帶著松木香的手捂住了我的嘴。"別出聲。"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。
是蕭景珩!可他不是應(yīng)該在院子里嗎?蒙面人抱著我一路疾馳,直到確認(rèn)安全才停下。
他拉下面巾,露出的確實(shí)是蕭景珩的臉,可眼神卻是我熟悉的那個——冷靜、沉穩(wěn),
帶著些許無奈。"如棠,你不該來這的。"他嘆了口氣,伸手拂去我發(fā)間的樹葉,"現(xiàn)在,
你愿意聽我解釋嗎?"我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(xiàn)嗓子干得發(fā)不出聲音。面前這個蕭景珩,
與院子里那個判若兩人。除非……"你……你們是兩個人?"我顫抖著問。
蕭景珩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:"不,我們是一個人?;蛘哒f,是一個人的兩個部分。
"遠(yuǎn)處傳來道士們的呼喊聲,他一把拉起我的手:"這里不安全,回家我再告訴你一切。
"8兩個蕭景珩回府的馬車上,蕭景珩一直緊握著我的手,力道大得幾乎讓我疼痛。
他的掌心濕冷,與平日干燥溫暖的感覺截然不同。"你究竟是誰?"我試圖抽回手,
卻被他握得更緊。"我是蕭景珩。"他聲音低沉,"但不完全是。"馬車碾過一塊石子,
劇烈顛簸了一下。蕭景珩趁機(jī)將我往他那邊帶了帶,我整個人幾乎跌進(jìn)他懷里。
熟悉的松木香包圍過來,卻夾雜著一絲陌生的藥草味——是那個道觀里的氣味。"放開!
"我用力推他,卻摸到他腰間一個硬物。低頭一看,是個小巧的糖兔子,已經(jīng)碎成了兩半。
蕭景珩順著我的目光看去,苦笑一聲:"本來想帶回來給煜兒的。
""你連自己兒子都不認(rèn)識,裝什么慈父!"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蕭景珩臉色瞬間慘白,
仿佛被我捅了一刀。馬車適時(shí)停下,他幾乎是逃也似地跳下車,卻又在門口停下,
回頭看我時(shí)眼神復(fù)雜:"進(jìn)屋說吧,我保證告訴你一切。"9真相初現(xiàn)花廳里,
青竹剛點(diǎn)上燈就被我揮退。搖曳的燭光中,蕭景珩的臉半明半暗,
像是兩個人格在爭奪主導(dǎo)權(quán)。"我十三歲那年,父親遇害。"他開口就是驚雷,
"我親眼看見他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,就倒在我面前。"我心頭一顫。
蕭父遇害是朝野皆知的大案,但細(xì)節(jié)從未公開。"那一瞬間,我的魂魄嚇散了。
"蕭景珩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,"青云觀主說,人受極度驚嚇時(shí),
三魂七魄可能會暫時(shí)分離。大部分人能慢慢恢復(fù),但我……""你丟了魂了?
"我忍不住插嘴。他搖搖頭:"不是丟了,是分裂了。一部分魂魄停留在那個恐怖的時(shí)刻,
另一部分則繼續(xù)長大。這些年來,兩部分魂魄相安無事,
直到一個半月前——""青云觀主開始做法幫你融合魂魄。"我突然明白了,
"所以最近你體內(nèi)十三歲的魂魄開始蘇醒?"蕭景珩驚訝地看了我一眼,
隨即苦笑:"不愧是你,一點(diǎn)就透。""那現(xiàn)在跟我說話的是哪個蕭景珩?"我屏住呼吸。
"大部分時(shí)候是成年的我。"他揉了揉太陽穴,"但越靠近法事完成,幼時(shí)的魂魄就越活躍。
特別是見到你和煜兒時(shí)……""因?yàn)榧彝ナ悄阌讜r(shí)最缺失的東西。
"我突然理解了他對煜兒的陌生感,"十三歲的你,還沒想過會有妻兒。
"燭花"啪"地爆響,蕭景珩的側(cè)臉在光影中顯得格外脆弱。
書友評價(jià)
非常喜歡《冷面少卿的糖人白月光》這部小說,作者道真十五可謂是妙筆生花,給人一幅幅身臨其境的畫面感,更是讓讀者深深感到自己就是故事的主人公,非常值得推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