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黯然離職夕陽斜切入高聳的玻璃大廈,在會議室的長桌上投下幾道昏黃的光帶。
林澤低著頭,雙手交握放在膝上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捏緊而失了血色?!斑@是什么狗屁方案?
你是豬腦子嗎?!”部門經(jīng)理王強的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,他漲紅著臉,唾沫隨著咆哮噴濺,
“數(shù)據(jù)錯漏,邏輯不通,公司花錢請你來夢游的?!”辦公區(qū)一墻之隔,
鍵盤敲擊聲卻在此刻詭異地同步暫停,又在幾秒后雜亂地重新響起,所有人都假裝在忙。
林澤喉嚨發(fā)緊,開口時聲音干澀:“王經(jīng)理,報告的數(shù)據(jù)源都有標注,為了核實,
我昨晚三點才……”“閉嘴!”王強一掌拍在桌上,發(fā)出沉悶的巨響,“我不想聽任何借口!
能力不行就是不行!公司不養(yǎng)廢物,明天你不用來了!”最后幾個字像宣判,
把會議室里本就稀薄的空氣抽得一干二凈。林澤腦子里嗡的一聲,眼前陣陣發(fā)黑。他站起身,
沉默地收拾自己的筆記本和水杯,余光里,同事們低著頭,沒人看他。
他桌上那盆長勢喜人的吊蘭,是王強眼饞了很久的,總說能改善辦公室風水。
林澤忽然不想便宜他了。他抱著紙箱走出會議室,腳步虛浮。
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讓他難堪的地方。電梯“?!钡囊宦暤竭_,門向兩側(cè)滑開。
里面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,深色西裝剪裁合體,周身氣場冷冽。是公司總裁顧景然。
林澤心里一慌,下意識地側(cè)身想讓路,腳步卻一個趔趄,懷里的紙箱猛地傾斜。
一只手及時伸了過來,穩(wěn)穩(wěn)地托住了紙箱的底。那只手骨節(jié)分明,掌心干燥而溫熱?!爱斝摹?/p>
”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,平靜無波。林澤猛地抬頭,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里。
他窘迫至極,臉頰瞬間燒了起來,連帶著耳朵也一陣陣發(fā)燙?!爸x……謝謝顧總。
”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,狼狽地閃身進了電梯。電梯門緩緩合上,
隔絕了外面的視線。走廊上,王強剛從會議室出來,臉上還掛著一絲得色,恰好看到這一幕,
表情僵在臉上。顧景然收回手,目光從緊閉的電梯門轉(zhuǎn)向王強,臉上沒什么表情,
只淡淡地問了一句:“王經(jīng)理,剛才里面動靜不小。”王強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,
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:“顧總,是在……在指導下屬工作,年輕人,需要多敲打。
”顧景然沒說話,只是看著他,那眼神平靜得讓王強心里發(fā)毛。半晌,顧景然才收回視線,
邁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。第二章:滴滴司機一個月后。手機導航播報“您已到達目的地”,
林澤熟練地靠邊停車,對后座醉醺醺的乘客擠出一個職業(yè)微笑:“先生,到了。
”男人付了錢,推開車門,一股冷風灌了進來,卷著酒氣。林澤皺著眉,等他踉蹌走遠,
才拿起抹布用力擦了擦后座,嘴里忍不住嘀咕:“下次再接醉鬼我就是狗。
”從西裝革履的白領(lǐng)到晝伏夜出的網(wǎng)約車司機,這種轉(zhuǎn)變,林澤還在適應。
他揉了揉發(fā)酸的后腰,想起那盆被他遺棄在公司的吊蘭,也不知道被王強禍害成什么樣了。
正出神,手機“叮咚”一聲,新訂單派來。目的地:錦繡華庭。林澤精神一振,
這可是市中心有名的高檔小區(qū),出入非富即貴,活好錢多,通常還不啰嗦。他立刻接單,
一腳油門,車子匯入夜色。幾分鐘后,車子穩(wěn)穩(wěn)停在路邊。后車門打開,
一個高大的身影坐了進來,一股冷冽的木質(zhì)香調(diào)瞬間驅(qū)散了車里殘留的酒氣。
林澤習慣性地啟動車子,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,整個人連同踩在油門上的腳都僵住了。
后座的男人脫下了深色大衣,露出底下筆挺的西裝,正側(cè)頭看著窗外,下頜線冷硬,
鼻梁高挺。是顧景然。林澤的心臟在胸腔里胡亂地撞,方向盤被手心的汗濡濕,
滑膩得幾乎握不住。他怎么會打到自己的車?全城幾萬輛網(wǎng)約車,這概率不亞于中彩票。
他清了清嗓子,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(wěn):“您好,去錦繡華庭?”“嗯。
”后座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,顧景然的視線轉(zhuǎn)到手機上,不再說話。車內(nèi)陷入死寂,
只有導航偶爾發(fā)出的電子音。林澤目不斜視地盯著前路,
腦子里卻全是那天會議室里王強咆哮的嘴臉,和電梯門口顧景然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。
屈辱和難堪像是潮水,一波波涌上來。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后視鏡,
顧景然不知何時放下了手機,正用手指按壓著太陽穴,眉頭緊鎖,嘴唇有些干裂。
只聽他極輕地自語了一句:“忘帶水了……”那聲音里透著一股被榨干的疲憊。
林澤心里那點怨氣忽然就散了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,鬼使神差地打了下右轉(zhuǎn)燈,
將車平穩(wěn)地停在了路邊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。顧景然抬起頭,目光帶著詢問。
“您稍等?!绷譂山忾_安全帶,推門下車,動作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。他沖進便利店,
抓起一瓶礦泉水掃碼付款,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來,將帶著冰涼水汽的瓶子遞向后座?!敖o您。
”顧景然看著遞到眼前的瓶子,動作停頓了一下。他抬眼,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。
車內(nèi)昏暗的光線描出林澤的側(cè)臉,眼神干凈,還帶著點沒來得及收起的局促。他接過水,
瓶身的涼意滲進掌心。“謝謝?!薄安豢蜌狻!绷譂芍匦掳l(fā)動車子,感覺臉頰在發(fā)燙。
顧景然擰開瓶蓋喝了一口,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,驅(qū)散了些許焦躁。他沒有再看手機,
目光落在前面那個年輕司機的后腦勺上。他想起來了,一個月前在公司電梯口,
那個抱著紙箱、滿臉通紅的年輕人。顧景然的眼神沉了沉,
又想起了那天王強在走廊上心虛的表情。他靠回椅背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瓶身,若有所思。
第三章:冤家路窄自從那晚之后,林澤開車時總有些神經(jīng)質(zhì),接到去市中心金融區(qū)的訂單,
心都要多跳兩下。他甚至開始研究起墨鏡和口罩的搭配,
企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平平無奇的城市背景板。然而命運專治各種不服。兩周后,
林澤在一家新開的咖啡店做**。時薪不錯,還能躲開晚高峰。他剛學會怎么打奶泡,
正笨手笨腳地給一杯拿鐵拉花,結(jié)果手一抖,本該是心形的圖案,成了一坨不知名白色物體。
“咳?!惫衽_前響起一聲清咳。林澤頭皮一麻,這聲音他就算化成灰也認得。
他僵硬地抬起頭,顧景然正倚著柜臺,穿著一身休閑款的深灰色羊絨衫,褪去了西裝的凌厲,
卻更顯出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。他的目光落在林澤胸前的名牌上,
然后又移到那杯失敗的拿鐵上,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。“拉花……很別致。
”林澤的臉瞬間漲紅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?!斑€沒……沒學會。”顧景然沒再說什么,
只點了一杯美式。林澤全程低著頭,手指都在發(fā)顫,
感覺那道視線像探照燈一樣把他釘在原地。他把咖啡遞過去的時候,
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顧景然的手,對方的手很暖,襯得他自己冰涼一片。顧景然沒立刻走,
就坐在靠窗的位置,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,偶爾抬眼看看窗外,更多的時候,
是看著吧臺后手忙腳亂的林澤。林澤被他看得魂不守舍,連著打翻了兩次糖漿罐。
好不容易熬到顧景然離開,林澤靠著墻壁大口喘氣,發(fā)誓再也不來這里**了。
于是他又干回了老本行,送外賣。這次他學聰明了,專跑大學城和居民區(qū),
堅決不踏足CBD半步。這天傍晚,他接到一個送往高檔私人餐廳的訂單,
備注上寫著“加急,有打賞”。林澤心一橫,錢都送上門了,沒有不賺的道理。
他提著保溫箱一路狂奔,推開餐廳厚重的雕花木門時,差點撞進一個結(jié)實的懷抱。
一股熟悉的木質(zhì)香調(diào)混著紅酒的醇香撲面而來。林澤抬頭,又對上了顧景然那雙深邃的眼睛。
顧景然單手扶住他的胳膊,另一只手穩(wěn)穩(wěn)端著酒杯,杯中紅酒只是輕輕晃漾,一滴未灑。
他看著林澤身上顯眼的黃色外賣服,和被汗水浸濕的額發(fā),眼神里情緒不明。
“你還真是……”顧景然頓了頓,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,“無處不在。
”林澤的腦子嗡的一聲,他掙開顧景然的手,把餐盒往迎賓手里一塞,說了句“您的外賣”,
就落荒而逃。他甚至沒聽見背后有人在問顧景然:“顧總,認識的?
”只隱約聽到顧景然用一種很淡的語氣回了句:“一個故人。”跑出很遠,林澤才停下來,
心臟狂跳不止。他靠著路燈桿,覺得自己像個笑話。餐廳內(nèi),顧景然看著林澤消失的方向,
目光沉了許久。他放下酒杯,對面前的合作方說了聲“失陪”,便走到一旁,
撥通了助理的電話。“去查一下,一個月前王強經(jīng)手的那個項目,所有會議記錄和人事變動,
半小時內(nèi),發(fā)到我郵箱?!钡谒恼拢阂惶斓乃緳C手機在口袋里震動,
林澤以為又是外賣平臺催單,看都沒看就摸出來劃開。屏幕上跳出的不是催命的提醒,
而是一條來自網(wǎng)約車平臺的預約信息。
單】乘客:顧先生行程:全天包車(9:00-19:00)備注:按此號碼聯(lián)系林澤師傅,
車牌號XXXXX。預付金額:¥5000.00林澤盯著那個名字和后面的零,數(shù)了兩遍,
確認自己沒眼花。五千塊,就當他一天的司機。這錢燙手,但又實實在在地砸在他面前。
他想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,想起那句“無處不在”,頭皮就發(fā)麻。
可他又想起下個月的房租和那臺吱嘎作響的老舊筆記本。跟錢過不去,
才是成年人最大的酷刑。他深吸一口氣,點了接受。第二天早上,
林澤提前十五分鐘到了約定地點。他把車里里外外擦得能當鏡子照,
連方向盤都用濕巾抹了一遍。九點整,顧景然的身影準時出現(xiàn)。他今天沒穿西裝,
書友評價
《街角的暖意》可以說是同題材小說中的優(yōu)秀代表,作者白露為在故事架構(gòu)、角色創(chuàng)設中的手法獨特,為精彩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營造了神秘氛圍。值得一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