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江山夢密碼》 章節(jié)介紹
《江山夢密碼》的作者是陳釀-顏語城,他筆下的主角周云天鄭擎亭負氣仗義,脈脈含情,不禁令人怦然心動,心生向往?!督綁裘艽a》第5章主要內(nèi)容介紹:宋大觀年間,教主道君皇帝、道君太上皇帝,后世稱之為徽宗的趙佶鑄“大觀通寶”,由徽宗御題錢文。即便到.........
《江山夢密碼》 第5章 在線試讀
宋大觀年間,教主道君皇帝、道君太上皇帝,后世稱之為徽宗的趙佶鑄“大觀通寶”,由徽宗御題錢文。即便到了當朝,在百姓心中,徽宗亦是世間第一書圣,創(chuàng)古往今來第一書法“瘦金體”,其“鐵畫銀鉤”之筆鋒,堪稱冠絕萬世。
這大觀通寶有小平、折二、折三、折五、折十的不同。折十為最小錢,亦最惹人喜愛。正因為這最小的身形,達到了“方寸之間自有天地”的氣勢,將瘦金體的韻致發(fā)揮到了極致。
見這“大觀通寶”,鄭擎亭心中的苦楚又鋪天蓋地而來。靖康之難是所有宋人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:靖康元年,完顏阿骨打次子完顏宗望攻破汴京城,徽宗、欽宗二帝被俘;二帝被金人脫去龍袍,貶為庶人。而后更是連同后妃、宗室,百官數(shù)千人;以及教坊樂工、技藝工匠,各種珍寶玩物、皇家藏書等押送北方。徽宗受盡凌辱,著喪服謁見完顏阿骨打,更是被金人辱封為昏德公。徽宗被囚禁九年,最后駕崩于五國城。
此后,即便以臨安為都,偏安于一隅百余年,讀到徽宗那“徹夜西風撼破扉,蕭條孤館一燈微。家山回首三千里,目斷山南無雁飛?!鄙现吝_官貴人,下至平民百姓,依舊還是忍不住涕淚漣漣。
想到此處,鄭擎亭心中忽地一動:“此刻之我,與徽宗一比,是否尚有偌大生機!”
他又看了一眼那折十大觀通寶,最終還是泄氣了。這錢拿到坊間,只能買一碗清茶潤潤喉。想這幾年來,以他的雄厚財力,眼中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小錢。如今,即便所有家財付之一炬,但眼前這一文錢,又能做什么呢?
“你要把銅錢給我?”鄭擎亭望了一眼熟睡的女兒,干啞地說。
黑泥男孩點點頭。
“不要了,小兄弟,我...”鄭擎亭的腦子里一片混亂,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。
一個遞錢,一個推辭,一高一矮二人就這么僵持著。
遞錢的是沾泥的四、五歲幼童,推辭的是落魄的中年漢子。這場景若是被旁人看到,定然也會頭皮聳上一聳。
就在此時,廟外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吆喝:
“麥餅!麥餅!最正宗的楠溪麥餅!”
楠溪麥餅?zāi)耸钱T水支流楠溪沿岸古村的風味名物。唐元和年間,楠溪永嘉有一位縣尉,名喚朱興,有感于世道紛亂,民多聚盜,懷著“創(chuàng)世外桃源”之心,在甌水之畔,尋得一山明水秀、景物幽清之地,取名花坦,攜全族遷居于此。自此人丁興旺,開枝散葉。
這麥餅正是朱氏先人初創(chuàng),以咸菜、鮮肉裹于面團,貼在爐壁內(nèi)烘烤至熟,味道極鮮美。如今已是歷經(jīng)百年,香飄向麓大地。
一陣奇香飄進廟內(nèi),鄭擎亭腹中狠狠一動,隨即察覺到:他已不知不覺行走了兩日兩夜,水米未進。此刻這爆發(fā)開來的饑餓感,終于讓他有了一份自己還活著的真切感。
幼童聽得外面的叫賣,拿著銅錢就走了出去。正當鄭擎亭想著“這銅錢只能買麥餅一角”時,幼童卻用芭蕉葉,捧進來一堆小石塊兒一樣的事物,來到鄭擎亭前,說了句:“給你吃”。
鄭擎亭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事物,分辨了一會兒,他才意識到,這東西,是做麥餅時,會有一些面團粘在麥餅爐子爐壁上,扯下來便成餅屑,多了也能堆成一堆,這本已是無用之物,被這孩子用一文錢要了來。
鄭擎亭捏起一塊餅屑放入口中,面的焦香瞬間充盈了他的口腔,他下意識地匆忙吞咽,卻被粗陋的面塊兒卡住了喉嚨,一時被噎得漲紅了臉,擠出了淚。
孩童見狀,用半個葫蘆瓢打來水。鄭擎亭大口啃著面塊喝著水,曾經(jīng)的傲氣與豪氣又一點點地注回到了體內(nèi)。
“這餅屑粘于爐壁,受烈焰煎烤至焦黑,如泥土般遭人嫌棄,依舊還是能賣一文錢,更能讓一個絕境之人活下去?!编嵡嫱さ哪X海中翻江倒海般閃動著各種念頭,最終收攏為一個聲音:
“何況是我鄭擎亭!”
鄭擎亭的一雙眼睛終于清澈了起來,他輕輕抱起熟睡中的鄭沉薌,黑泥孩童雙眼就一直盯著鄭沉薌粉嫩的臉。
鄭擎亭指著院子里的泥人,問:“這些都是你捏的?”
孩童點點頭。
“你的父母呢?”
孩童搖搖頭。
“你就住在廟里?”
孩童點點頭。
“這廟里還有沒有別人?”
孩童搖搖頭。
鄭擎亭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,他不由得又感慨起來:不知雙親在何方,這孩子的命毫無疑問是苦的;但他竟能獨自一人在這廟中活下來,還能捏出這些泥人,他又毫無疑問是幸運的。
“我?guī)湍阏覀€地方。你不用住在廟里,能吃飽穿暖,還能捏泥人,你可愿意?”
孩童似懂非懂地看著鄭擎亭,這時鄭沉薌卻醒了過來,發(fā)出了開心的咿呀笑聲。
孩童一愣,盯著鄭沉薌的臉看了一會兒,又抬頭看鄭擎亭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那一日,鄭擎亭一手抱著鄭沉薌,一手牽著日后被人叫做周云天的甌窯天才,在殘破佛像和諸多泥人無言的注目下,走出了無名小廟。二人的命定之途,在這一刻重新啟程;并注定迎來交纏的未來。